三名黑衣人看着下令的女人,那猩红的瞳孔,嗜血的眸光阴风暗涌,明明眼前的女人只是一名弱不禁风的小女人,此刻却让人产生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约而同的彼此相视一眼,三名黑衣人眼眸一沉,都闪过一丝异光,只是三人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突然就被暗衞点住了穴道,顿时无法动弹,甚至张着嘴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眼底卷着猩红,叶小暖朝一名暗衞伸手:“匕首!”
她见过这些暗衞,知道他们身上都带有短小尖锐的武器。
三名黑衣人眼珠子一致的注视着叶小暖的举动,看着她握着匕首一步步靠近,眼孔不由的纷纷放大。
每个黑衣人身边一左一右的站着两名暗衞,冷面无情的看着他们的,对于女人的举动没有任何的意见,其余的暗衞则纷纷退至叶小暖身后,替她造了一堵人墙。
靠近最边上的黑衣人,叶小暖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冷戾、阴鸷,一时间那无情而嗜血的骇气环绕在她四周,犹如鬼魅降临在她身上一般。
手起、刀落,从黑衣人臂膀滑下——
一股股鲜血喷溅而出,血腥而又暴戾,无情而又残酷,可女人眸光却没半点松动,反而犹如被血色染红一般,更加让人恐惧和生畏。
那黑衣人眸孔骤放,可惜全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被人一道道割下,而因为剧痛的原因,他神色扭曲而狰狞,全身剧震起来。
看着同伴一身失血的倒下,另外两名黑衣人虽不能行动和说话,可眼底疯涌的恐惧出卖了他们内心的震撼和害怕,两股液体从两名男人身下喷出,顿时一股骚臭味传来,俩黑衣人的裤管被浸湿紧紧的贴在大腿上。
“解了他的哑穴!”握着匕首朝其中一名黑衣人指去,叶小暖沉声对一名暗衞命令道。
暗衞沉默的点了点头,按照叶小暖的命令去做。
那黑衣人被暗衞一解开哑穴,情绪得到释放,顿时嚎嚎大哭起来:“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说、我说……”
蹲在地上,叶小暖满目猩红,装满了痛意和悔意。
“春儿,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将你留下,你就不会冤死……你大老远的跑来投奔于我,我非但没为你做些什么,反而害得你丧了性命……春儿,我有罪、我有罪……我发誓,此仇我定要亲自替你报回来、一定会亲自替你报回来!”
如果今天春儿没遇到她,原本该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她同紫小姐离开,她下半辈子肯定如同紫小姐一样畅游人生……可是她却放弃原本计划好的,选择留在她身边。
她是对她信任才会将自己的人生交到她手中,可是她却没护好她周全,让她为了保护女儿牺牲了自己……
这份情,她要如何还?!
这条命,她要如何还?!
春儿……对不起!你恨我吧!是我让你失望了!是我害你命丧于此!
“来人,将春儿带回沥王府,本王妃要厚葬她。”握着双拳起身,叶小暖泪如泉涌,怎么都止不住。顿了顿,她朝其中一名暗衞咬牙厉声命令道,“将沥王府所有精兵侍衞都召集起来,半个时辰内,给我将户部尚书府包围起来,一只蚂蚁都不能放出去!本王妃誓要人血债血偿!”
“是!”暗衞面容萧冷,去恭敬的应声。
看着在一旁哄着孩子的月珠,叶小暖走过去,素手接过孩子,沉沉的说道:“珠儿,我与你一道回宫。”
看着这个跟平日里不一样的嫂子,月珠内心焦急,可是又不知道该劝说什么。此事发生在她们眼皮之下,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凶,的确是可恨可气!先前暗衞挡着,她没看到二王嫂是如何动手的,可是她却听到黑衣人他们主要是为了除掉她!
“二王嫂,此事是冲我而来,春儿是受我连累的,此仇让我替春儿报可好?”看着叶小暖死沉的神色,感受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骇人的戾气,月珠有些害怕她继续受刺|激。
叶小暖木讷的摇头,目光坚定而嗜血:“不!春儿的死是我造成的,此仇我非要亲自替她报不可!”
月珠没法说动她,此刻她的心中都是充满了恨意的,更何况是二王嫂了!
“二王嫂要如何做,吩咐就是,珠儿定竭力配合!”
尚书府
程鹏飞在府里急的团团转,根本不知道出了何事,为何沥王府的精兵侍衞会将自己府邸包围住。
他自认为没得罪沥王府什么人,就算在朝中,也是小心谨慎,与其他大臣红脸的事都鲜有发生,怎么会惹上沥王府呢?
正当程鹏飞愁眉不解之时,府中老管家匆忙焦急的来报:“老爷,大事不好了,宫内来了大批侍衞,同沥王府的人一道将我们尚书府包围了,而且、而且……”
“且什么,你赶紧说啊!”程鹏飞从椅子上惊起,瞪眼看着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老管家。
“皇上驾到——娘娘驾到——沥王妃到——”突然,一道尖锐的嗓音自外传来。
程鹏飞忙慌的奔了出去。看着不该出现在他府中的几人,他是一头雾水,疑惑又不安。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娘娘、参见沥王妃。”外面,府中下人齐齐跪在地上,程鹏飞不怠慢,赶紧屈膝跪下行拜。
“平身吧,程大人。”一身龙袍的龙泽宇面无表情的站在最前面,语气更是带了几分寒意,平日里温和如玉的他此刻却是犹如寒冰覆身。
满院的精兵侍衞,程鹏飞哪敢轻易起身,跪在地上恭敬且小心的问道:“不知道皇上要来,微臣未能远迎,还请皇上、娘娘、沥王妃恕罪,不知道是有何事需要差遣微臣的,皇上大可派人相传,如此让皇上、娘娘、沥王妃亲临,下官实在惶恐不安。”
龙泽宇也没跟他打官腔,冷着脸沉身问道:“程卿家,不知令嫒在何处,可否请她出来,眹有事找她。”
闻言,程鹏飞诧异不已。找她女儿?
可是当看着龙泽宇冷漠的神色以及其余月珠和叶小暖愤慨的神色,程鹏飞心裏一咯噔,更是疑惑不解。
到底出了何事?
“福伯,小姐在哪?快去将小姐叫出来!”回过神,他赶紧朝身后的老管家命令道。
而这时,有一丫鬟从拐角处跑来,慌里慌张的嘴裏还高声嚷道:“不好了,小姐寻短了——”
见程鹏飞在院里,那丫鬟都来不及看其他几人,一股脑的跑到程鹏飞面前,气喘吁吁的呼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姐上弔寻短了!”
“什么?!”程鹏飞被惊骇得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因担心女儿伤亡,他也顾不得几位身份显贵的人,赶紧抬脚往女儿院子跑去。
“二王嫂,你看?”龙泽宇皱着眉头,并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看向了叶小暖,询问道。
叶小暖眯着眼,视线凌厉的看向程鹏飞离开的方向,冷冷的勾了勾唇:“她想死?哼!没这么容易,就算死了,老娘也要鞭尸晒骨!”
“不如我们去看看?”月珠提议。
龙泽宇点了点头。“好。”
叶小暖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走在了最前面,身后跟着整装待命的大批侍衞,气势汹汹的往程轩微所住的地方赶过去。
房里,程轩微躺在床上,有丫鬟焦急的在床边走来走去,时不时去探一下她的呼吸,见还有口气在,她才稍微松下一口气。
“怎的回事?好好的小姐为何要寻短?”程鹏飞推门而入,看着床上躺着纹丝不动的女儿,那脖子上醒目的痕迹让他当场朝丫鬟斥道。
“老爷……奴婢也不知为何啊!”丫鬟扑通跪在地上,颤栗的磕着头以示自己很无辜。
“程大人,还是让本王妃来告诉你吧。”紧随其后的入门,叶小暖眸光冷漠的看着床上之人。
“微臣惶恐,还请沥王妃明示。”程鹏飞一头冷汗,心裏的不安越来越加重。
叶小暖目光阴鸷的看着他,冷声道:“今日本王妃带小郡主与娘娘外出,不想遭遇杀手行刺,本王妃的故人为护小郡主,当场毙命,而被本王妃所擒获之人供出,他们是受人指使欲对娘娘不利,想趁娘娘出宫之时除掉娘娘……程大人,相信不需本王妃多言,你应该知道这买凶杀人的人是何人了吧?”
闻言,程鹏飞震惊骇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着床上晕厥不省人事的女儿。
怎、怎么这样?!
薇儿怎会如此大胆买凶杀人?!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程鹏飞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一脸的不置信、一脸的惊恐难安、一脸的骇然之色……
“来人,将人给本王妃带上来!”无视程鹏飞的反应,叶小暖朝身后侍衞沉声命令道。
“是!”
很快的,四名侍衞架着五花大绑的两名黑衣人进入房中。
看着床上的人,两名黑衣人不约而同的点头指认道:“是她!就是她!”
“是她跟另外一名女的一起雇傭我们杀人的!”
程鹏飞大脑一片空白,心裏哀痛不已。带稍微反应过来,他朝两名黑衣人厉声问道:“你们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女儿指使你们的?!”
“程大人。”叶小暖眯着眼,冷冷的看了过去,即便知道他或许是有些无辜,可是她却不想放过任何人。没有为什么,因为她只想替春儿报仇!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据,她摊开将字据内容呈现在程鹏飞面前,“这些人都是民间专业的杀手,跟他们合作之人,都会与他们签订一份协议。失败则分文不收,若杀人成功,则以酬金换字据。这是你女儿亲自画押的,你需要本王妃找人来当场验证吗?”
“这、这、这……”眼前白纸黑字红手印清清楚楚,程鹏飞哆嗦着身体,突然两眼一翻,受不住这残忍的刺|激顿时晕厥了过去。
“来人!给本王妃将程轩微带去沥王府!至于程鹏飞,交由皇上发落!”叶小暖眼底一片冷意,朝身后待命的侍衞命令道。
“是!”
几名侍衞上前,将程轩微从床上拧起来,一人抓着一只胳膊往外走。
而程鹏飞则被另外的侍衞以同样的方式带了出去。
片刻之后,程府上下一片嚎嚎哭啼声——
而在一处别院里。
域国公主指着一群侍衞厉声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本公主是何人?你们竟然对本公主如此不敬,信不信本公主以后做了皇后第一件事就斩了你们?!”
前来的侍衞都险些当场呕吐了。这有黑有丑的女人到底是何方妖怪变的?
且不说其性子如何,就是这长相,实在是有辱人眼球,还一个劲的说自己会当皇后……就这种姿色若能做得了皇后,估计皇上都会被世人唾骂——眼光太差!口味太重!
同样都是公主,为何差别就这么大呢?宫里那位娘娘可是貌比天仙、性情温柔、品德高雅的人儿,再看看这位公主,那简直就是牛粪都不及的人物。
她到底知不知道‘丑’字怎么写的?!
“公主殿下,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公主随我们去沥王府走一趟。”尽管看不惯这公主的骄横泼辣,但前来的侍衞还是很客气的说话。沥王妃有交代,为了不引起域国人注意,务必要好言相劝,想尽办法将这公主弄进沥王府。
“沥王府?”托亚一脸的愤怒不平,指着那名劝说的侍衞鼻子骂道,“是不是沥王妃派你们来的?她算什么东西,管好自己的沥王府就是了,凭什么管到本公主头上来了?她一个小小的王妃,居然如此不把本公主放在眼中,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侍衞一听,顿时冷下了脸,眼底也迸出一丝厉光,连嗓音都冷了起来:“公主还是谦虚点为好,沥王妃诚心邀请公主,若公主再出言辱骂沥王妃,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们要怎么个不客气?!”托亚公主见他威胁自己,顿时气的跳脚,“你们看清楚,本公主可是域国派到金陵国和亲的!你们竟然恐吓本公主,信不信本公主让我父皇派兵攻打你们?她不过就一小小的妃子,有何不能辱骂?我就骂了就骂了,你们能拿我如何?”
“来人,将她带走!”侍衞失去了耐性,再也看不下去了,冷着脸朝同伴招手。
再跟这种疯女人说话,他们都觉得是一种侮辱。这人一再的辱骂他们沥王妃,就算是公主又怎样?若是王爷在场,当场就会斩了她!看她还如何嚣张!
“啊——你们放手!狗奴才!”
“你们要做什么?离本公主远一点,本公主岂是你们这些口口能碰的!”
“……”
沥王府
一处幽静干净的偏院里,摆放着一口木棺,院中挂着白绫,有念经的和尚再次做法超度亡魂。
跪在棺棂前,叶小暖沉痛的拜了拜,双眼盯着木棺,久久的都不作反应。
“主子,节哀顺变,春儿姑娘已经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您可得想开一些啊。”小风担忧的在旁安慰道。早知道会发生意外,今日无论如何,她们都该随主子一道出府的。
看着木棺,她们心中都后怕不已。幸好主子和小郡主没事,若她们有事,她们该如何向王爷交代啊!
“是啊,主子,您可得注意自己身子啊,王爷知道您这样,定是会心疼的。”其余仨丫鬟也跟着劝道。
叶小暖摇头摇头。伤心都是次要的,她是恨!
恨这个世界太残酷!恨这个世界的人心太险恶!人命如草芥,要杀一人就如同割草一般……
“小风,去将小郡主抱过来。”看着木棺,叶小暖幽幽的吩咐道。
小风叹了口气,知道她是有了心结。点点头,应声道:“主子稍等,奴婢这就去抱小郡主过来。”
小风刚走出院门,就见伊秀珍抱着孩子过来,她赶紧上前接过:“秀珍,你小心些,莫要小郡主踢着你肚子了。”
伊秀珍笑了笑:“没事,小郡主乖着呢,从不和我调皮。”顿了顿,她收起笑容,担心的看着院子里,问道,“王妃还好吗?”
小风摇了摇头,叹气道:“主子都跪了好一会儿了,谁劝都没用。也不知道具体经过是如何的,怎的就让主子如何难过?”
伊秀珍蹙起了眉,带着她往里走:“走,我们一同去劝劝王妃,可不要让她太过悲痛了,免得伤了自己身子。王爷一时半会儿没法回来,我们可得将王妃伺候好了。”
“嗯。”小风点头,“王妃刚刚让我出来抱小郡主过去呢,我们进去吧。”
伊秀珍刚走进院子,小雨眼尖的发现她进来,赶紧迎了出来,着急的朝她说道:“秀珍,你怎么来了?赶紧离开,这灵堂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灵堂之地和未出世的婴孩是相克的么?快些离去,这裏有我们四人在,你不用担心。”
小风也反应了过来,暗骂自己迟钝,竟然忘记了这些。也跟着劝道:“秀珍,你回去吧,别在这裏待着了。”
伊秀珍只想过来看看叶小暖,压根没想这么多,突然听到姐妹俩的劝说,她皱起了眉,想留下可又怕真的冲撞到肚子里的孩子。
最后还是小雨将她拉出了院子,让她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