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柠埋头吃蛋糕，再也没说一句话，任由夜琳安排自己的行程。折腾了一天，直到深夜，她才被送回辉兰苑——夜寒尘的住处。别墅里亮着灯，胡小柠在院门口下车，她的小包和换下来的衣服被装在一个购物袋里。现在的她，还穿着一袭红色的敬酒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倒是跟这个小区富丽堂皇的风格很搭。送她回来的还是上午的司机，虽然被她坑了，还是忠心老爷子，探出头来，有点担心，“胡小姐，用不用我送你进去？”胡小柠摆摆手，甜甜地笑着说：“叔叔你快回去吧，我也要进去休息了。”司机轻轻叹了一口气，驱车离开。她单手提着裙摆，推门走进了别墅。一走进玄关，就看到换鞋柜前摆着一双显眼的高跟鞋，纯白蕾丝款，有一只还歪倒在一旁，好像主人有什么急事迫不及待要脱掉它。她深呼一口气，从鞋柜里找出了一双白色的客用一次性拖鞋换上，又把自己的鞋子一只一只端端正正放进换鞋柜里，摆正，她这才关上鞋柜的门往里走。厨房里的人听到动静迎了出来，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阿姨，正用身前的围裙擦着手，笑得很和煦，“刚才老太爷打过电话过来了，我姓孙，负责照顾先生起居，您是太太吧？”胡小柠眉眼弯弯，“孙阿姨，您叫我小柠就好。”孙阿姨一见她乖巧的样子就喜欢得不行，“使不得使不得，老爷子重规矩。您这是刚从婚宴回来吧？饿不饿？我给您下碗鸡丝面垫垫肚子吧。”胡小柠手刚伸出来要拒绝，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一声，一张小脸顿时涨红，婚礼后的那块慕斯蛋糕十分钟就已经消化殆尽，她的肚子向来是一点委屈都不受。孙阿姨拉过她，“我看你比我女儿还小，就别跟我客气了，你在这儿坐会儿，十分钟就好。”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孙阿姨笑着给她拉开餐椅，“坐下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孙阿姨，我想先去换件衣服，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衣服？”孙阿姨已经在摘菜，“主卧的衣帽间购置了很多您的衣服，就是那间。”抬手指了指二楼中间的房门。“那我换好衣服就下来。”胡小柠刚踏上二楼，就听到一阵娇媚的声音，“啊——尘哥哥，你轻点——你弄疼人家了——尘哥哥你快放手——不要——啊——疼！”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身后孙阿姨已经追了过来，手上还拿着摘了一半的菜，“太太——您留步，温小姐她——”胡小柠的手已经搭上了主卧的门把手，回头跟孙阿姨道：“好像有女孩子受伤了，我可以帮忙看看。”人已经进了屋子。昏暗的房间深处传来男人咆哮声：“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胡小柠掏掏耳朵不为所动，“我听到有人喊疼，就进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还好吗？”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昏暗中的沙发上，女孩子一双小鹿眼看向她，素净清瘦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手腕处包着厚厚的纱布，还在往外渗血。胡小柠用比她还无辜的眼神望向她，一脸担忧，“你受伤了？”女孩拽了拽夜寒尘，“尘哥哥，她是？”夜寒尘眉头皱得更紧，压根没有理会胡小柠，“不相关的人！你不愿意去医院，就先让我先把血止住。”说着又拿着纱布笨手笨脚地继续往上缠。“好痛！”女孩柔媚的声音又传过来。胡小柠一把拉住了夜寒尘的胳膊，“需要先给伤口止血再包扎，你这样她会失血过多的。”夜寒尘不防被她扯了个趔趄，白天时看起来乖乖巧巧小小的人，手劲儿怎么忽然这么大，手里的纱布已经被她拿走，已经熟练地开始解纱布。沙发上的女孩惊叫着往后躲，“你要干什么？我不是故意要把尘哥哥叫走的！你不要！”两手胡乱挥舞着，手腕处渗出的血越来越多。夜寒尘上前，“你干什么！没看到她受伤了吗？”抬手想要拉开她，却被她灵活地躲开了，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她面色未变，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夜寒尘，手指快速划过女孩的双肩和双腿两侧。女孩的两只胳膊立刻无力地垂落下来，两腿也像被固定住了一般不再动弹。沙发上那双小鹿眼充满惊恐，“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还不如杀了我！你杀了我！你已经把尘哥哥抢走了！你还要怎样！”语无伦次地喊着，叫着，但是手脚却软趴趴地。夜寒尘还要上前，胡小柠却一脸严肃地指着女孩手腕处渗血的位置，“照这个出血量，你要是想让她在半小时之后失血过多身亡的话，尽管拉开我。”夜寒尘的手僵在原地。沙发上的女孩四肢动不了，上半身还在抖动，“尘哥哥！救我！快救我！她胡说！她要杀我！我跟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男人高大身躯却没有再上前。胡小柠一圈一圈地拆开纱布，拆到最后，纱布已经全部被染得鲜红，忽然鼻尖那股熟悉的腥味越来越重，这不是人血的味道，她随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怎么了？”夜寒尘担心地问，“需要叫救护车吗？”胡小柠摇摇头，示意他过去。夜寒尘俯下身去，她把手里已经拆掉的纱布递给他，丢下一句“不需要止血，”头也不回地进了衣帽间。擦肩而过的她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还不等他细想这味道来自记忆中的哪里，她已经在衣帽间挑好了衣服，拿着出了房门，“孙阿姨，还有空房间吗？”胡小柠跟着孙阿姨去了走廊尽头的客房，里面收拾得也很干净，但是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孙阿姨拿着菜帮她掩上房门出去了。把怀里的几件衣服挂到衣橱里，又提着它们挂到衣橱上，左看右看，看来看去都没有自己的t恤牛仔裤好看，而且这些裙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利索的样子。唉，没办法，谁让她现在人在屋檐下呢，坚持一下，等他们离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