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柠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等他解释。管家却笑着摇头，“您放手去做吧，一切还有老爷子兜着。”“他现在可不能操心这些。”“您会让他早日好起来，不是吗？”管家眼神里的信任跟老爷子一样坚定。胡小柠一时有点迷惑，他们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自己呢？其实她自己都有点没底呢。想着想着，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她竟然闻到了鸽子汤的味道？还有红烧肉，西兰花？猛地睁开眼，正看到管家站在床边往横桌上摆餐盒，老管家笑着看她，“您醒了，现在吃吗？”胡小柠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肯定是过了饭点儿了，可不是嘛，外面天都黑了。“好。不过您一直在医院，爷爷那边……”“顾医生的团队已经住进家里了，家里其他事都吩咐好了。您自己在医院，老爷也不安心，我在这边他能放心点。”管家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又咕噜噜发出更长的叫声，似乎在跟主人抗议。管家笑得褶子都挤成了一堆，把盛好的米饭端过来，“您快吃吧，要不是为了老爷您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她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别人听到她肚子咕咕叫的尴尬状况了，来到安城后，这一年遇不到一次的情况几乎天天都在上演。“这哪是因为爷爷弄得，明明是……”狡诘的眼睛转了一圈儿，没说出是因为什么，塞了一口米饭进嘴，赶紧岔开话题，“爷爷该醒了吧？情况怎么样？”“刚才我回去给您取饭的时候，老爷已经醒了，精神好了很多，脸色好看多了。”胡小柠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把手边的一碗汤推给管家，“您也喝一口。”“不敢不敢，老爷规矩大。”胡小柠不由分说把汤碗塞到了他手里，“你不说，我不说，爷爷哪会知道，您就喝点儿汤陪着我，我一个人吃饭好闷。”推了半天推不开，管家终于接过汤碗，在她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喝下了一大口汤。见管家终于别扭地接受了，胡小柠又给他递了筷子，努了努嘴，“您尝尝这个西兰花是不是不新鲜了？”接着又尝了“不新鲜”的红烧肉、清蒸鱼，管家尝了一圈儿下来，眼圈有点泛红，这可是他自打进夜家以来第一次正点吃饭。明明是个大胃王，饿了两顿却只吃了一碗饭就吆喝饱了，自己灌了两碗汤，逼着管家做到床对面，把剩下的两碗米饭和菜全吃了。管家知道她的好意，默默吃完了全部的饭菜。收拾好餐盒，管家又想起了什么，“今晚请了护工，家里会有阿姨过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明天您就可以回家了。”“这么快？”她并不想那么快回去。“老爷让我问您，出院之后愿不愿意去老宅住一段时间？”“去老宅住？”“对。”管家以为她在意夜寒尘，又补充道：“少爷也会住过去的。”“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连摆手。“那您是说其他闲杂人等？一概不会打扰到您休息的。”胡小柠讪笑道：“不是不是，您误会了，他住哪里都好，就随他吧。”“少奶奶，您就是太心软太善良了。得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当家主母？谁？我吗？”管家一副除了你还有谁的表情看着她。算了算了，她不想，她只想吃饱躺平。吃饱喝足，管家带着东西走了。胡小柠正躺在床上当一条合格的咸鱼，忽然病房门被甩开，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阿姨立刻起身去看。“少爷……”“滚出去！”胡小柠想起中午他离开时看她那个厌恶的眼神，心头一颤。很快，护工和阿姨退出了房间，只剩了他们两人。“呵，装病装到老爷子眼前来了？”男人冷笑着一步步朝她走来。他身上凌厉的杀气太重，让她本能地往后缩，背后靠在墙上，已经退无可退。“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们胡家把你嫁过来，没想过有一天会s在我手底下吗？你没打听打听整个安城为什么没人敢惹我？”说着抬起手腕，解开手腕上的袖口，一节一节地挽起袖子。黑色衬衣底下包裹着他结实的小臂，肌肉的线条修长，胡小柠想起韩剧里自己的偶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立刻换来男人的嗤笑，“就这么好色？命都快没了，还在看？”胡小柠不做声，全身的肌肉紧绷着，打着石膏的腿往外挪了一下，妄图挡住他的身躯，但她很快发现，自己所有的动作在他强大的气场之下都是徒劳。夜寒尘步步紧逼，把她逼到墙根，手掌撑在她身体两侧，倾身压了过去。外人看来暧昧至极的动作，却让胡小柠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男人在她耳边缓缓吐出几个字：“信不信我明天就可以丧偶？”看到胡小柠一个哆嗦，男人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每一根汗毛都渗出寒气，“看来你很害怕我？”见胡小柠不说话，他笑得更甚，“之前，我记得有人大放厥词，说我这不是疯病，只是比感冒严重一点。呵，连你自己都怕我。”嘲讽的表情看着她，但是字里行间都是被无视、被骗的求救信号，胡小柠听懂了，“我害怕，是因为你现在的看我的眼神，而不是因为你的病，因为知道你现在没有发病。”阴沉了一天的夜寒尘微微顿了一下，立刻收敛心神，“怎么？下一句是不是要跟我宣传你的医者仁心？要同情我吗？你——不——配。”这些年因为他的病，已经体会过太多异样的眼神——害怕的，可怜的，厌恶的。没有人把他当正常人看，连温蔓蔓也是如此。“你生病了就是病人，需要治疗。没有发病就是正常人，需要管束好自己。你不可以因为自己生病了，就逃脱责任。你如果伤了我，我会要你好看的。”“呵，要我好看？你还能怎么要我好看？嫁到夜家来，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爬上我的床，能长久稳住你们胡家的项目？”“啪——”胡小柠毫不留情地扇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