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和卡尔加正在说话的时候, 那边的法尔非终于走出了包围圈,他一挥手, 让佣兵们各自到旁边休息一会, 而他自己则朝着黑色粗硬头发的少年——站在阿洛面前的流牙勾了勾手指。
“嘿!流牙!跟我来一场吧?”法尔非笑得很张扬,“这两天我还没见你动过, 身为一个战士,你应该也闲得发慌了吧!”
“团长又要欺负人啦!”
“团长,你都比人大上一轮多了, 真好意思开口啊!”
“流牙上!揍团长啊揍他!”
大队长们伸开长腿瘫在地上,每个人的力气和斗气都还没有恢复, 但是在听到法尔非声音的时候,却都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个个口出狂言起来。
阿洛抬起头看向流牙——他知道,刚刚在看到法尔非的“场”的时候,流牙就已经浑身绷紧了——这是在魔兽森林里遇到危险后的直觉的反应,而现在又受到了挑衅……
果然, 流牙的表情的确没什么变化,可那双原本在看向阿洛时会带上几分温存的眼睛,在此刻也显出一种无机质的金色来。
冰冷、死寂、却有着强烈的杀气。
流牙的全身,也刹那间流溢出强烈的排斥与进攻的气息。
大队长们还在七嘴八舌地调侃, 似乎唯恐天下不乱, 又似乎是觉得有意思而胡乱打趣着, 然而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尔则冲流牙露出个非常爽朗的笑容:“流牙, 我们团长可是我们佣兵团里最强的一个, 就算你输了也没关系的啦!”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给对方安慰,鼓励对方挑战自我、即便是输了也不会太难看什么的,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不就是对一个根本还没有进行战斗的战士尊严的最大挑战吗?
流牙或者不太懂一些人情世故或者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可他却对外界的情绪有着一种本能的直觉的反应,再加上他总是不太喜欢谢尔……
因此,几乎在谢尔话音落下的下一刻,他就双腿一屈,瞬间弹了出去!
演练场上早就为法尔非空出了一大片的位置,流牙的身形迅疾,只划出一道淡淡的黑影,就挟着凛冽的战意直扑而去。
他抽出背上的大剑——这是阿洛对他的要求,要放弃爪子、学会人类的攻击方式,狠狠地朝法尔非砍去!
法尔非好整以暇地站在场地的正中间,左右拧了拧脑袋,关节处发出嗑吧嗑吧的脆响。
在流牙即将冲来的这一刻,他竟然好像还是没有出手的打算!
流牙的动作真是相当快了,转眼间就扑到法尔非身前,那扬起的一人高的重剑带着仿若猛兽一般的腥风,轰然砸落在法尔非的头顶。
然而,并没能砸下去……
“锵——”
也不知道法尔非是什么时候做出了动作的,只听见铁器相交的锐利声响——在流牙那双坚实手臂的下方,居然有一把约莫只有半臂长的短剑横在法尔非的红色脑袋上方,硬生生地与流牙的重剑撞在了一起!
那把短剑与流牙的重剑对比着,显得如此娇小,但那把短剑却仍是能够阻挡流牙看起来不可阻挡的攻击,而且……那短剑的主人就好像没有耗费多大力气一样,看起来十分随意。
法尔非咧开嘴,露出个具有狩猎味道的笑容。
一击不成,流牙并不如旁人所想一般迅速收剑离开、寻找下一次攻击的机会,而是像是察觉到属于对方的强大力量了,他放任了自己全身的劲力,集中在那一把重剑之上,继续朝对方压了过去!
法尔非口中“哦”了一声,似乎有点没料到,又似乎带点赞许的意味。
就像阿洛所说,现在的流牙还完全不会控制自己的斗气,那么即便他有着七级左右的斗气容量,无法将之使用出来,也只不过能够加固一下他的肌肉强度罢了。如今,他本能地选择了用自己的长处——那天生的仿佛无穷大的力气,去压制他的对手,并且,他几乎孤注一掷了!以至于在强大力道的压迫下,他的腰腹不断地向后收缩,而脊背却弯出一条坚韧的弧度,就像一张弓,把自己绷到了极限!
然而法尔非不同,法尔非是经营了许多年的强者,对他而言,斗气就像自己的呼吸一样自然,他可以让斗气浸染自己的每一分肌肉,并让它们在互相的作用下激发出强大的能量……但是!现在与流牙的一战他没有如此。
法尔非没有使用他的“场”,也没有爆发斗气,而是在流牙倾尽全身力气的时候,也用他纯粹的□□的力量与之相抗!
“啪——”
刺耳的断裂声。
法尔非的短剑早就承受不了这样的力量,剑身瞬间出现了许多渔网状的纹路,跟着细微地噼啪声后,猛然碎裂,摔落一地。而流牙的铁剑也似乎在这一刹那达到了某种极限,倏然断成了两截。
仅凭蛮力就损坏了能够容纳斗气的武器!这是何等可怕的力气……可在下一刻,两个人竟然同时抛弃了手里如今只能被称之为废铁的东西,甩开胳膊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