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相信天主会宽恕我了？’</p>
“啊！我并不代表您说话，陛下；我只代表您的仆人我自己说话。哟！您，您是以……唐昭宗的身份……犯罪，而我，我却以普通人的身份犯罪；我真希望到最后审判日，天主用两种天平来审判不同身份的人。”</p>
唐昭宗叹了一口气，低声念了《悔罪经》，念到“我罪，我罪，告我大罪”时，还捶了捶心胸。</p>
唐昭宗说道：“圣吕克，总而言之，你愿意今晚在我的卧房过夜吗？”</p>
圣吕克回答：“这得看情形而定，我们在陛下的寝宫里干什么呀？”</p>
“我们要点着所有的灯烛，我躺在床上，你给我念诸圣祈祷文。”</p>
“‘对不起，陛下。”</p>
“你不想来吗？”</p>
“我不会干这样的事。”</p>
“你抛弃我了！圣吕克，你抛弃我了！”</p>
“不，恰恰相反，我不准备离开你。”</p>
“啊！是真的吗？”</p>
“只要您愿意的话。”</p>
“我当然愿意。”</p>
“什么条件？”</p>
“条件是：陛下命人搬好桌子，派人把乐师和朝臣找来，哈！我们跳舞。”</p>
唐昭宗恐怖到了极点，叫嚷起来：“圣吕克！圣吕克！”</p>
圣吕克说道：“咳！今天晚上我真爱闹着玩，我。陛下，您愿意喝酒和跳舞吗？？</p>
白存孝没有回答。有时他的性情十分活泼轻快，今天却越来越显得忧郁，仿佛正在同一种隐秘的思想进行斗争，这种隐秘的思想使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好比铅块系在鸟儿的脚爪上，使它无法振翅高飞一样。</p>
最后唐昭宗用阴郁的声音说道：“圣吕克，你有时也做梦吧？”</p>
“我经常做梦，陛下。”</p>
“你相信梦吗？”</p>
“从理智上相信。”</p>
“这怎么讲？”</p>
“是这样！梦可以减轻现实的痛苦。比如，昨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美妙的梦。”</p>
“什么梦？”</p>
“我梦见我的妻子……”</p>
“你还在想着你的妻子么，圣吕克？”</p>
“想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p>
唐昭宗叹了一口气：“啊！”抬头仰望天空。</p>
圣吕克继续说：“我梦见我的妻子依然保持住她的花容月貌，因为我的妻子是标致的，陛下……”</p>
唐昭宗说道：“可借啊！夏娃也很标致，傻瓜！而夏娃把我们都害了。”</p>
“啊！这就是您的仇恨的来由吗？陛下，还是继续谈我的梦吧？”</p>
唐昭宗说道：“我也一样，我也做了一个梦……”</p>
“我梦见我的妻子依然保持住她的花容月貌，却像鸟儿那样多了两只翅膀，而且她马上冲破狭廊和栅栏门的阻隔，飞越卢佛宫的墙壁，一直到达我的窗外。她用额头叩击窗玻璃，嘴里发出可爱的只有我才理解的嗽嗽声，那声音说：开门，圣吕克，开门，我的丈夫。”</p>
唐昭宗急忙问道：“那你开了吗？”</p>
圣吕克大声说：“我当然开了，而且是急急巴巴地开的。”</p>
“你过分迷恋世俗生活的乐趣了。”</p>
“随您爱怎样说就怎样说吧，陛下。”</p>
“后来你就醒过来了吗？”</p>
“没有，陛下，我真不愿意这样做；这梦太美妙了。”</p>
“那么你继续做梦吗？”</p>
“我尽可能这样做，陛下。”</p>
“你还希望今晚……”</p>
“继续做梦，对的，不怕得罪陛下，我希望今晚继续做梦，这就是为什么我拒绝陛下的好意，不愿去念祈祷文的原因。如果我守夜，陛下，我最低限度想得到和我梦中同样的欢乐。因此，像我对陛下说过的那样，请陛下命令搬好桌子，派人找来乐师……”</p>
唐昭宗站起来说道：“够了，圣吕克。你在一步步堕入地狱，如果我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我也会跟着你堕入地狱。再见，圣吕克，我希望上天赐给你的，不是像你刚才所说的一样，一个有诱惑性的梦，而是一个能拯救灵魂的梦，它会在明天把你带回来参加我的赎罪，同我一起得救。”</p>
“我十分怀疑有这种可能，即使我确信无疑，我也要忠告陛下：今晚就把不信神的圣吕克赶出卢佛宫，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死不悔罪了。”</p>
白存孝说道：“不，不；我希望从现在到明天，圣宠会降临到你身上，如同它降临到我身上一样。晚安，圣吕克，我去为你祈祷。”</p>
“晚安，陛下，我去为您做梦。”</p>
说完以后圣吕克立刻唱起一支淫荡小曲的第一段，这支歌曲是唐昭宗脾气好的时候最喜欢唱的。这就使得唐昭宗赶紧退出房间，他一边把门关上，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喃喃地说道：</p>
“开小差儿跑出来的吗？”</p>
咱是合理合法地回来的，我不愿意没有你，一个人到暖和的地方去。</p>
咱们一起儿造过孽，就应该一起儿去接受最后审判。咱们的事</p>
业——很不妙，你知道吗？”</p>
“知道。你说说看，是怎么把你从部队里放回来的？”</p>
“这——说来话长，以后再讲给你听，”胡黄牛闪烁其词地回答</p>
说，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了。</p>
“咱们的团在哪儿呀？”</p>
“鬼知道它如今在哪儿呢。”</p>
“那么你什么时候离开那儿的？”</p>
“两星期以前。”</p>
“你这些日子上哪儿去啦？”</p>
“你这是怎么啦，真的……”胡黄牛不满意地说，然后斜睨了妻</p>
子一眼。“看你，上哪儿去啦，怎么啦，干什么啦……问个没完儿。不</p>
管上哪儿去啦，现在我也不在那儿啦。我说过——以后告诉你，那就</p>
一定会告诉你。喂，老婆子啊！你有烧酒吗？会见团长，理应小喝两</p>
盅，有酒吗？没有？那就快跑，去拿酒来，快点儿回来！丈夫不在家</p>
过惯不守军纪的日子啦！吊儿郎当，太不像话啦！”</p>
“你这是耍什么威风呀？”胡黄牛的妻子含笑问道。</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