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烟心绪寒凉。

这个曾经要好的朋友，这个曾经通宵达旦说悄悄话的朋友，谁会想过有一天，会说这样的话来中伤自己？

展慕岩懒得再和黎蔓青废话，转身就走。哪里知道，还没走出一步，一抹身影便阻住了他们离开的步伐。

“慕岩，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竟然是展夫人！

她缓步走进来，几年不见，气质仍旧非凡，可那凌厉的话和眼神，皆让凉烟一颤。

她下意识的从展慕岩手心里抽出手，展慕岩显然也太过惊讶，只任她将手抽了出去。

“妈，您怎么会在这儿？”展慕岩好半晌才晃过神来，赶紧上前一步迎上去。

“伯母！”黎蔓青刚刚怒气冲冲的样子一下子被敛藏住，倒换上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将展夫人扶住，“您应该让我去接的。”

“没关系，有司机送我过来。”展夫人显然对黎蔓青很中意，轻拍了拍她的手。

凉烟站在一旁有些尴尬的望着这一幕。

这太像一家人了，她站在这儿，反倒是格格不入，或者说，根本就是个多余的。

望着母亲和黎蔓青的一来一去，展慕岩暗中皱眉，“妈，您不是在国外疗养吗，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哼！妈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疗养，气都要被你气死！若不是一再问蔓青，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展夫人微微扬高了音调，提起这些，心里有气。

眸光一下子又变得凌厉如刃，朝凉烟扫过去。凉烟不敢怠慢，赶紧点头问了声好。

展夫人却完全不领她的情，冲儿子开口：“慕岩，赶紧把她给我赶走，我一眼都不想见到她！”

凉烟轻咬了咬唇，展慕岩望了她一眼，“妈……”

“妈什么？”展夫人厉喝了一句，“你还要替她说好话，是不是？你可别忘了你哥是怎么死的！”

凉烟打了个寒噤，但不想退却。有些疙瘩，不管怎么样迟早都是要解开的。

她深吸口气，抬头，望着展夫人，“五年前晚辈本就想当面和您道歉，只因为中途出了些意外，所以一直没来得及。现在既然您亲自来了，那晚辈真诚的和您说声抱歉。慕科的事，我觉得很遗憾，对不……”

最后一个‘起’字，尚未出口，一杯冷水扑面而来，刺骨的寒让凉烟整个人僵住，更多的话，被梗在了咽喉。

冰凉的水一滴一滴滴下来，落在她颈窝里，她轻轻颤抖。

“你给我闭嘴！”展夫人气极的将水杯放下，手颤抖着指着凉烟，眼眶都气红了，“你……就你，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提慕科……”

显然，五年前儿子的离去，是展夫人心上的一块大伤疤。

无法碰触。

她痛得捂住胸口，整个人虚弱得几乎要倒下去，仿佛用尽浑身的力气指着凉烟，“给我滚……别让我再见到你……”

“妈！”展慕岩惊呼一声，扶住要倒下的展夫人。

黎蔓青暗笑，也跟着扶住展夫人，抬头剜了凉烟一眼，“还不滚啊！想把夫人气死，是不是！”

凉烟傻傻的退后一步，下意识望了眼展慕岩，他正忧心忡忡的抱着倒下的展夫人，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这无可厚非！

那毕竟是他最最亲的家人，而她，什么也不是。不过，是他拉过来演场戏的临时演员罢了。

“对不起……”凉烟还是将尚未说完的话，说完整。诚恳的鞠躬后，才狼狈的跑出餐厅。

淋得像个落汤鸡的狼狈样子，吸引了餐厅内不少人的注意，大家指指点点。凉烟只觉得如芒刺背，仿佛所有人都在轻蔑她，说她不知检点，不知廉耻。

冲出餐厅，冷气扑面而来。湿透的她，打了个寒噤，才记起包里有纸巾。

她擦头发，可眼圈却也湿了一圈。

展慕岩一抬头，就不见了凉烟的身影。

“她人呢？”他望着黎蔓青，眸光森冷。

“早走了。”

“该死！”展慕岩低咒了一声，望着已经坐下，正努力平缓怒气的母亲，“妈，我出去一下，马上就进来！”

“慕岩，我不许你去！你想气死妈，是不是？”展夫人努力想要喝住儿子。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头我再好好和您解释。”展慕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心焦。

他撂下话，顾不得其他，就冲出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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