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晴空(1 / 2)

一刹花火 夏日紫 9910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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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第一天,简单决定回婶婶家探望婶婶,顺便去问问当年给弟弟简英做尸检的高医生,也让自己去散散心。

尽管简单告诉自己要去忘了洛琪远,但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她失眠了。

简单帮叶橙做好早餐后,留下一张字条告诉她自己十一的去向。同样失眠的顾承风也起了个大早,他本想和简单打个招呼,可简单却先飞来一记冷眼。

想示好的顾承风顿时来了少爷脾气,一脚将简单放在客厅里的箱子踢翻后,若无其事地走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简单懒得再和顾承风吵架,扶起自己的箱子后就出了门。

感觉自己被无视的顾承风再一次没来由地生气,拿出手机就打给向天野,要他陪自己出去喝酒。

“大少爷,现在才早上七点好不好?而且今天还放假了,你就饶过我,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向天野在电脑那头都快要哭出来,这段时间总是状态不断的顾承风快要把他折磨死了。有时候,他甚至一听见手机响就会条件反射地心跳加速,当然这不是因为喜欢或激动的情绪,而是害怕这位大少爷又出什么新状况。

“你不想知道顾承欢昨晚和谁一起用餐了吗?”

一听到顾承欢的名字,向天野立马来了精神从被窝里坐起来问:“谁?!”

“鑫澜百货的洛总和他的好儿子洛琪远。”

“欢欢和他们一起吃饭做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快告诉我啊!”

“让我告诉你容易,十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顾承风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的脑子里现在好乱,他很想改变自己和简单之间这种总是剑拔弩张的关系,可每当他看到简单对他的冷淡和厌恶时,他就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

他一面讨厌简单,一面又不可控制地想她,想简单现在在做什么,想她去了哪,想她会不会像他一样也在胡思乱想?想她有没有将昨晚的那个吻真的忘掉?

顾承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能让简单对他态度好一点,他甚至想过要不要跟简单道歉。可他顾大少爷的字典里,却从没有“对不起”三个字,他是死也不会那样做的。

向天野来的时候,顾承风因为想着简单的事竟然没听见门铃响,倒是把睡梦中的叶橙叫醒来开了门。

“打扰我睡觉者,死!”

叶橙不由分说地给了门口的向天野一拳后,就迷迷瞪瞪地返回自己的卧室。

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的向天野揉着红肿的鼻头,怒气冲冲地走进来,“这屋里住得都是什么奇葩?!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我一定打回来!”

“我问你,如果一个女人被吻后,给了那男人一巴掌,这代表什么?”顾承风单刀直入地问。

向天野的怒火还没发出来,就硬生生被顾承风的目光冷却掉。

“还能代表什么?代表那女的不喜欢那男人啊!”

“可你以前不是说过,有种女人她喜欢欲擒故纵,明明很喜欢你却装作很讨厌,然后故意惹怒你,引起你的注意?”

“那她也不会打你一个耳光啊?除非她确信这一巴掌打下去,不但不会惹怒你,还会让你对她更着迷。”

顾承风思量着这句话,许久后才反应过来说:“你哪只眼睛看我被打了?!”

“我猜的。”

向天野说谎道,顾承风的表现已经那么明显了,他要是猜不出被打的人是顾承风,那他还真是智商不健全。

顾承风白了向天野一眼,提出去唱K喝酒。

为了营造出节日的气氛,也为了分散顾承风的注意力,向天野招来了一群狐朋狗友。

几杯酒喝下后,向天野搂住一直闷闷不乐的顾大少爷小心翼翼地问:“昨天,欢欢吃饭那事……”

这才是他愿意大清早舍命陪少爷喝酒的主要原因啊,早就想问的,但看顾大少爷阴沉着脸,一直没敢问。

“洛远山想让洛琪远和欢欢交往,欢欢似乎并不反对。”

昨晚用餐时发生的事,顾承风的奶奶已经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他,并要求顾承风十一回家一趟,因为顾家和洛家计划十月二号到四号一起去郊外洛家的红酒庄小聚三天。

“欢欢不反对?!”

向天野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下一秒就一阵风地跑出包厢。

原本热闹的包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着,不知道今天的聚会是否还要继续。

没有了向天野,大家都觉得特别拘谨,生怕惹怒了一向脾气暴躁的顾承风。但凡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今天的顾大少爷心情非常不好。

众人正踌躇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不慎掉在地上的麦克风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噪音。

“吵死了!都给我滚!”

顾承风将手里的杯子扔出去,众人顿作鸟兽散。

这些女人都怎么了?!顾承欢那个死丫头,明知道洛琪远是个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却还对他感兴趣?!而简单那个八婆呢?根本对洛琪远什么也不了解,就喜欢上那小子,更因洛琪远和叶橙在一起而难道地流泪?!

难道她不该因为洛琪远在和她交往的同时,还和自己的姐妹叶橙保持亲密关系而恼羞成怒,像对待我一样冲上去把那个洛琪远打的满地找牙吗?!

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暴力?!当本少爷是软柿子好拿捏吗?!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顾承风拿出手机想要打给简单问个清楚明白,却发现自己还没有简单的手机号码,无奈之下只能打给欧楠,借口说找简单有要紧的事骗来了号码。

得到号码后,顾承风并没有立刻打给简单。他又在纠结,不知道打给简单的第一句话要说些什么?他不想让简单知道自己此刻的困惑和因她而起的心烦,却又想立马让简单出现在自己面前。踌躇了几分钟后,顾承风留意到自己仍肿着的手腕,唇角一翘,计上心来。

“是我。”顾承风的第一句开场白。

“你谁啊?”看着陌生的号码,简单觉得莫名其妙。

“是我啊!八婆!”

简单立马听出来是谁的声音,没有片刻犹豫就挂了电话,“有病!”

第一次被人先挂电话的顾承风噌地一下怒了,又一次拨通简单的电话,可简单一看是他的号码就按下拒接。

顾承风又拨了好几次,简单都没有接。

怒气冲天的顾承风打给了欧楠,衝着电话喊道:“如果五分钟之内,那八婆不主动给我打过来,我保证让她死的很难看!!”

欧楠接到顾承风这样的电话,预感到这位少爷是真的生气了,担心自己不在A市的时候再出什么乱子,只好打给简单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给顾承风打回去。

“说吧,找我什么事?”简单极不情愿地打了过去。

顾承风拿着手机气得直打转,他很想把自己的怒火直接通过手机喷发出去,最后却紧紧握住手机强压着心中的愤怒问:“你在哪?”

“在家啊。”

“好,你给我等着!”

顾承风开车疾驰赶回欧楠的家,冲进门想要找到简单好好教训一番。

“她人呢?”顾承风问正在沙发上敷面膜的叶橙。

“你问的是男他,还是女她?”叶橙漫不经心地反问。

“简单那八婆!”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

“你!”顾承风正要发火,无意间看到茶几上的一张字条,眼疾手快地抢到手后,掉头就出了门。

“我要知道简单身份证上的地址,五分钟内发给我。”顾承风打给了向天野。

字条是简单早上留给叶橙的,上面说她要回家住几天。顾承风相信简单现在一定在她身份证上的那个地址。

收到地址短信的顾承风开车直奔简单的老家,可悲剧的是,我们的顾大少爷并不知道简单现在并没有在她自己的家,而是住在了婶婶家。

原先简单和简英住的房子,在简英死后就一直空置着。

再次扑了个空的顾承风气急败坏地又打给简单,可在院子里帮婶婶喂鸡的简单并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

找不到简单,又打不通电话的顾承风狠踹了自己的宝马车轮胎几脚,抓狂的打算开车返回去。

因为心情不好,顾承风开车的时候特别急躁,不停地按喇叭,更差一点撞上小孩子。

孩子的父亲生气地将被吓到的孩子抱起来后,开始同顾承风理论,让他道歉。顾承风哪里会认错,更不讲道理地要开车走。孩子的父亲挡在顾承风的车子前面,并把邻居都叫出来围住顾承风的车。

顾承风从车里出来后,甩出一沓红票票想要买通村民,村民对他的臭钱嗤之以鼻,坚持要顾承风道歉。

已经到了爆炸边缘的顾承风要丢下车子离开,村民围住他不让他走,顾承风挥起拳头和村民打起来。

孩子的爸爸从后趁其不备地击中顾承风的后脑勺,将他击晕了过去。

村民们为惩罚顾承风将他绑在了椰树林里。

大少爷醒来时,太阳早已西沉。

“有没有人啊!快松开我——!!”

顾大少爷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死八婆,是你把本少爷害的这么惨!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讨回来的——!!!”

顾承风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全都怪在简单的身上。

“阿嚏——!”

从婶婶家出来,打算回自己家打扫衞生的简单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头想谁在骂我?

“你们这群暴民!快放了我——!!”

从椰树林边缘走过的简单隐约听到有人的呼救声。

“等我回去,一定让奶奶买了你们这裏的地皮,让你们全都变得无家可归——!!”

“快放了我——!!”

“顾承风?”

当简单藉着月光看清那被绑在树下的人是谁后,惊讶的表情只保持了一秒就迅速被窃喜替代。

“你怎么会在这裏?这又是闹得哪一出?”简单强忍着笑问。

“还不快过来给我松绑!”

虽然顾承风现在恨不得冲上去咬死简单,但他还是要让自己暂时隐忍,除非他想一晚上都被绑在这裏。

“让我松开你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

终于逮到机会教训顾承风的简单可不会就这样轻易松开他。

顾承风闭口不答,简单则假装要走地转过身,“不想说就算了,就当你从没看见我。”

“我是来这裏找你这个八婆的!现在你满意了吧?!” 顾承风着急地对简单的背影大喊。

简单满意地偷笑了下后才重新转过身,沉着脸走到顾承风面前故意逗他说:“不满意!所以,你还是在这裏再吹一会儿海风,好好冷静想想吧!”

“死八婆,你今天要是走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好啊!我等着你!”

原本想吓顾承风,让他说软话求自己的简单打消了要给顾承风松绑的念头。

有没有搞错?求我的时候还骂我八婆?好啊,我今天就不救你,看你能拿我怎么样!姐是吓别人长大的,不是被别人吓大的!!

简单刚走出椰树林,天空就下起了暴雨,海边的暴雨和城市中截然不同。狂风掀起巨大的海浪,密集的雨点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海边的椰树林。

迟疑了十秒钟,几经斗争后的简单,还是掉头跑了回去。

“你又回来做什么?本少爷不稀罕你救!”

“对不起,我就喜欢看你别扭。你不喜欢我救,我就偏要救!”简单三两下就把顾承风身上的绳索解开来。

一阵惊雷从椰树林上空响起,简单抓起顾承风的胳膊就带他在雨中狂奔。

被简单握住的那一刻,顾承风感觉自己的心都像被简单握在了手里般,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头晕目眩,连身体都变得有些飘飘然。

顾承风体验过极限蹦极的刺|激,体验过野外攀援的惊险,体验过荒岛求生的疯狂,却从没有过体验过这一刻的这种感觉。

他无法形容,却记忆深刻……

简单将顾承风带到她和简英的家里,找出自己的干净衣服让顾承风换下来。

“这么小,怎么穿啊!”

“爱穿不|穿!”简单不理会顾承风,将衣服丢在沙发上后就回到自己的卧室换衣服。

等简单换好衣服出来时,顾承风已经换上了简单的那套运动服。短小的衣服穿在顾承风那样高大的人身上,是一种让人忍俊不禁的喜剧效果。

“看什么看?!想笑就笑!本少爷今天豁出去了!”

“对不起,跟你这样的无赖在一起,我不想笑,也笑不出来!”

简单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宝贝似的用毛巾将上面的雨水都擦干后打给了婶婶,告诉婶婶因为暴风雨的关系,今晚就不回去了。

“孤男寡女你不怕啊?”

顾承风擦着半干的头发走过来问。

简单鄙视地将顾承风上下打量一番后,冷哼了声就起身要走开。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给我说清楚!”

感觉被轻视的顾承风不依不饶地追上去问,简单将一套枕头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后丢到顾承风怀里说:“今晚你睡沙发。”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如果你不想这次断的是腿,或是其他什么部位的话,就给我老实点!别再骚扰我!”

简单暗示上一次两人较量时顾承风被她弄伤手腕的事,这一暗示倒提醒了顾承风。

“喂,我的手腕又肿了,你这裏有药吗?”

“安定,你要不要?!”简单生硬地说着,走上去一把将顾承风的手抓起来。

“痛!痛!”

简单粗鲁的动作弄疼了顾承风。

“别装样子了!”

简单本以为顾承风是在装腔作势,但当她亲眼看到顾承风肿起来的手腕后才略有歉意地松开他,语气缓和了很多说:“在这等着。”

简单找出一个蒙有尘土的药箱,打开后从裏面拿出一块膏药,不由分说贴在顾承风的手腕上。

“今晚就先这样子,明天一早你去医院看看吧。”

心情不是很好的简单就这样丢下顾承风,回小屋休息去了。

睡不着的顾承风开始在屋里到处看,他发现了简单和简英小时候的照片,发现简单小时候的样子跟男孩子没什么区别,发现简单还保留着她上学时得的奖状,发现她真是从小就力气惊人。

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狂风卷着暴雨吹打着屋顶,呼呼啦啦的声音像是要把整个房子都掀起来。

顾承风正担忧地抬头看屋顶时,全身湿透的简单从她的卧室跑出来。

顾承风好奇地探头看向简单的卧室,发现那间卧室其实是用简易的铁皮依附主屋搭建起来的临时建筑。这样大的暴风雨,早已经超出了那卧室的承受力,就在刚刚屋顶被暴风雨卷起,躺在床上的简单被暴雨淋了个正着。

简单将小屋的门关上后,又冲进衞生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等她出来时,顾承风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面对简单。

像顾大少爷这样的人,他以前对于穷人都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可今天,当他看到简单简陋的铁皮卧室,看到简单在卧室被大雨破坏后淋浇丢脸的糗事,顾承风内心的第一个感受不是要哈哈大笑地嘲讽简单,而是担心简单会因这件事不愿意再面对他。

按照顾承风的思维,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他身上,他一定不想再看到那个看过他出丑的人,甚至还会想杀了对方灭口,以掩盖这件如此丢脸的糗事。

“我看那边还有间卧室,要不你睡那间吧。”

顾承风找着话题,相比简单的铁皮卧室,另一间卧室至少是砖混结构的。

“那是简英的卧室,他死后就一直空着。”

“你不用替我安排,这是我家,我知道自己能睡哪!”

简单将客厅的两张椅子搬在一起,从衣柜里拿出一张毯子后铺在上面就准备睡觉。

意外同处一室的顾承风变得紧张起来。

“你弟弟的事,我这裏还有些其他的线索,你想不想听?”

“今晚不想,明早你再告诉我。”

简单的低迷情绪让顾承风不禁联想到是因为洛琪远,于是他走到简单身后直白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洛琪远?”

简单一下子坐起来,“你瞎说什么?!”

“如果你不是喜欢他,为什么看到他和叶橙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哭?”

被说中秘密的简单恼怒地警告:“顾承风,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那小子有什么好?你应该去他以前的高中打听看看,有哪个女生没被他玩弄过!”

“学长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就算他以前真做过什么荒唐事,我也不在乎!顾承风,你给我闭嘴!”

简单大吼一声后又倒下去,用毯子蒙住自己的头不理会顾承风。

简单是真的不介意洛琪远以前的事,她在意的是叶橙的小蜜蜂就是顾承风。她已经逃到这么远的地方想要忘记洛琪远,可顾承风却还在她的耳边不停地提起。早知道救他会让自己更想念洛琪远,让自己的心更乱,那简单宁愿当时狠心一点真的丢下顾承风不管!

简英,姐姐是不是很没用?明明进入交大是为了查出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在开学第一天就闯了祸。虽然现在有了眉目,但真相似乎还很远。

简单今天一回到村里就去找了当年给简英做尸检的高医生,询问了简英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伤口。

高医生告诉简单,他留意到简英的身上当时有很多瘀伤,而且都是新伤,估计简英在溺水前曾经遭到殴打。而且,简英的手腕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割伤,那是自杀未遂的伤疤。

简单当时非常震惊,也很不解为什么高医生当时不告诉她这些消息。高医生解释说,简英的真正死因确实是溺水,而当时简单的情绪很悲痛,他不想让这些消息又给简单增加伤痛,所以就没有告诉简单。

简单没有责怪高医生,她据此更加确定一点,简英在出事那天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如果简单能知道出事那天在度假村里那些富二代都有谁,就能排查当天江浩辰是不是也在度假村里?如果他在的话,那简英死前被殴打的事百分百和他脱不开关系。

度假村对于客户的资料都是非常严格的保密,在度假村打工的婶婶都无法弄到,她又该从哪里下手呢?

简单想到了不远处沙发上躺着的顾承风,可一想到当初求他帮忙他就要求多多的先例,简单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许洛琪远会有办法。

排除了顾承风后,简单自然而然地又一次想到洛琪远。

虽然洛琪远也和简单一样在图书大厦打工,但至少他有个做总裁的爸爸。如果洛琪远愿意帮忙,这种事应该不会太麻烦。

可她还能去找洛琪远吗?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还有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他?

简单想着自己和洛琪远在一起的点滴,渐渐入睡。

大雨在黎明时分终于停了。

当第一缕阳光从玻璃照在顾承风的脸上时,他疲累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长这么大,他从没有睡过那么硬那么狭小的沙发,而且那沙发上还散发着陈旧的味道,就连清晨清透的空气里也都能嗅到。

顾承风嫌恶地从沙发上跳起来,非常不解有洁癖的自己昨晚是如何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睡着的?

难道是淋了雨,脑子不清楚,嗅觉不灵敏了?

顾承风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后就准备去衞生间洗漱一下,当他路过躺在椅上的简单身边时,弯腰将简单掉在地上的毯子捡起来,重新为简单盖上。

这还是顾承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仔细打量一个女孩……他发现睡着的简单和醒着的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他发现简单的五官虽然都很平常,但拼凑在一起的时候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他发现简单的睫毛挺长的,弯弯翘起的样子像蝴蝶的扇翅;他发现简单的双唇小巧而精致……他忍不住想起那晚强吻她时的那种甜蜜……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忽然加快了频率,顾承风直起身子逃进衞生间。

好不容易用冷水平复了心情的顾承风,刚走出来,手机就响起来。

电话是奶奶打来的,提醒顾承风务必在中午前赶回去,陪她和顾承欢一起去洛家的红酒庄小住三日。

顾承风假装信号不好,没听见奶奶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并立马关上手机。

“连自己的奶奶都骗,你不去当演员真可惜了。”

“喂,我可不想一大早就和你吵架!本少爷是不想看到那让人恶心的洛琪远!”

听见洛琪远的名字,简单的表情又沉下来。

“洛家想和我顾家扯上关系,所以就派洛家的泡妞高手洛琪远来打我妹妹的主意!不过有奶奶在,洛琪远休想得逞!”

“话这么多,你口不渴啊!”简单将毯子扔给顾承风后就起来收拾房间。

简单的卧室在昨夜的暴风雨中已经被摧毁的满目疮痍,她把一些还算完好的东西都整理进客厅后,就准备回婶婶家拿工具修理屋顶。

顾承风一直跟在简单身后,直到简单不耐烦地停下来说:“去公交车站的方向在那边,去高速公路的方向在那边,请便,不送!”

“有没有吃的?我昨天找了你一天,到现在还饿着。”

顾承风拉住简单,简单刚想抬手打掉那只狗爪,却发现那是顾承风贴着膏药的手,恻隐之心的作祟下,简单隻能再一次大发善心地说:“吃完你就走!”

顾承风没有点头,松开简单后继续跟在她身后。

简单将顾承风带回了婶婶家,介绍说是交大的同学来这裏旅游迷了路,她好心收留他,赏他口饭吃。

顾承风顿时感觉自己高端大气的形象变成了一个端着破碗,拿着打狗棍的乞丐。

好面子的顾承风走上前去要为自己解释,简单却将他强行从婶婶面前拉进厨房,让他帮忙打下手,一起做早饭。

“喂,人家的手还伤着呢。”

顾承风不想帮忙,他这样的大少爷能屈尊地进厨房就已经是给简单面子,让他动手去碰那些油腻腻的东西,他宁愿饿死。

“可另一只手是好的!拿去,把米淘干净!”

简单将装了米的锅塞进顾承风的怀里,他嫌恶地刚要发脾气,就被穿上围裙转过身来的简单吸引了过去。

女人穿比基尼是养眼,穿晚礼是高贵,穿齐P裙是性感,可穿着围裙的简单给顾承风的感觉竟然是温暖。

除了母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其他女人在自己面前穿围裙,关键的问题是,简单不但穿的一点都没有乡土气息,反而穿的特别贤良淑德。这种感觉完全和用拳头揍他的那个泼妇判若两人啊!!

走进来的婶婶在看到一瞬不瞬盯着简单在看的顾承风后,咳嗽一声将他手里的饭锅接过去说:“你的手受了伤,还是我来吧,再说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你去外面休息一会,饭马上就好。”

“那我去外面等着,有事你们叫我。”

“这孩子真有家教。”婶婶夸奖着,“不过,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婶婶喃喃自语着,试图让自己回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顾承风,可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

早饭很快就做好了,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菜,顾承风却一连吃了三大碗。婶婶对这样的顾承风更喜欢了,按照婶婶的话说,胃口好的人心地善良,待人宽容。

说真的,简单觉得这两点和顾承风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简单并不否定婶婶的识人标准,只不过简单认为像顾承风这样的大少爷,应该是非常挑食难伺候的,他会像现在这样子狼吞虎咽,只因为他是真的饿了。

用餐结束后,简单带上工具准备去修理自己的铁皮卧室。

“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看到集市,到时候你是打车回市里也好,还是等人来接你也好,随意。再见!”

“我顾承风从不占人便宜,今天吃了你做的早饭,昨晚又睡了你的沙发,现在我帮你修房子,当做抵偿!”顾承风抢走简单手里的工具箱。

“想抵偿是吧?容易,床位费加早餐钱一共两百元,谢谢。”简单伸手找顾承风要钱,她才不想让这个讨厌的尾巴一直跟着自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今天这忙我帮定了!”

“就让他跟着一起吧,多一个人的力量修起来也快些。”婶婶劝说简单。

终于开始修房子了,简单搬来梯子,顾承风却抢在她前面要爬上去,这一次婶婶没同意,说他手不好担心他爬高上低不安全,让他在下面扶着梯子,照顾简单的安全。

婶婶在屋里帮简单一起将被风翘起的铁板拉回原位,简单站在梯子上用钉子将铁板重新固定住。

原本一切都非常顺利,可忽然一根睫毛掉进简单的眼睛里,没来得及停下动作的简单一锤子砸中自己的手,受伤的她顿时松开梯子从上面摔了下去。

“小心——!!”

那一瞬间,顾承风感觉他整颗心都被揪住,没有丝毫犹豫地伸手要去接住简单,可简单却整个人砸在顾承风的身上,更夸张地是将顾承风砸倒在地。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闻声从屋内跑出来的婶婶就看到简单扑倒在顾承风的胸口上,她的膝盖正撞上顾承风的脆弱部位。

那声惨叫就是他那剧痛的蛋蛋发出的哀嚎……

“简单,你有没伤到?”

婶婶首先担心的就是简单的安全,将简单从顾承风身上扶起来后,左看右看地检查。

简单举起自己被锤子砸中的右手说:“除了这个,其他都没事。”

“你没事,我有事!”顾承风躺在地上,痛苦万状地大喊。

他疼死了,疼得头皮开裂,五内俱焚,满地菊花开!!!

这两个女人竟然全程无视他的重伤!

他已经开始怀疑,被简单那一撞,日后会不会就此不举,成了太监?!

想到这种可能,顾承风就更害怕了哀嚎说:“医院!我要去医院——!!”

见顾承风的脸色真的很苍白,简单和婶婶也不敢轻视,连抬带架地将人从地上挖起来,送进了村里唯一的一家医院。

乡下的医院环境当然不如市里的大医院好,顾承风一进去就嚷嚷着要走!

高医生根本无视他的抱怨,问简单的婶婶他伤在哪?简单的婶婶斜看了眼顾承风的下身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别动我!不许你动我的裤子!”

在门口听见顾承风咆哮的简单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婶婶好奇地问简单为什么笑,简单把顾承风是GAY的怀疑说了出来,婶婶听后直叹息摇头:“这么帅气的男人竟然是弯的,好可惜。”

幸好不是功能性损伤,高医生将结果告诉了简单的婶婶,让她们带顾承风回去静养。

整个就医过程,顾承风都是暴躁又狂躁的。

高医生不但对顾承风的私密部位进行了公正又详细地评论,更口无遮拦地在简单和婶婶面前对她们交代了如何养蛋伤的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