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雪已经停止,张扬雕像般屹立在山边的巨石上,眼神如刀,仿佛能穿透如墨的夜色看清山下的官军一般。张扬身后,林冲、廖化、管亥、周仓一字排开,持枪握刀,满目杀机。“系统,给我差一下管亥和周仓的属性。”张扬在脑海中召唤出系统道。“管亥,统率77,武力89,智力32,内政25。”“周仓,统率79,武力86,智力44,内政32。”一勇之夫,正好为我所用,张扬心里默默评价道。巨石下,仅存的二千黄巾军沿着山势排成散乱的队列。张扬很无奈,他的心里着实不愿意当贼寇,问题是现在势成骑虎,不由得他选择。而且就算是他愿意,现在这支队伍他也没有取得绝对的领导权,管亥和周仓的小心思他不是看不出来,如果他不能带这群人突出重围,这两人绝不介意先砍下他的脑袋,相反,如果他能够做到,相信他俩也不介意真正臣服。这是危机也是机遇,就看他张扬能不能把握。山顶上鸦雀无声,只有北风呼啸而过,吹落树梢上的雪花,漫天飞舞。张扬放眼望去,还是他熟悉的那支黄巾军,衣衫褴褛,面有菜色,虽说能跑出来的都是精壮,但许多人手中连武器都没有,表情呆滞,一副被官军吓破胆的样子。说到底,他们还是一群农民,哪怕拿起武器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而张扬需要的不是一群羊,要凭一群羊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生存下去根本是痴人说梦!乱世之中,做羊只能被吃掉,唯有做狼,才能靠吃羊活到最后。这就是乱世之中的生存法则。每一个合格的将军都是一个优秀的骗子。张扬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但他觉得很有道理,他决定把这句话当成自己的准则。张扬站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酝酿着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冷静,没有受到一点山下官军的影响。“大家应该庆幸,在宛城里,我们不知道倒下了多少兄弟,昨天,他们或许还是我们中的一员,但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我们了。”“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说到这里,张扬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手臂,好像这样能让他的话更有力一些。“而且我要活的很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再娶他娘十几二十个小娘们,一个晚上睡一个,一个月不带重样的!”黄巾军呆滞的眼神灵动起来,张扬的描述正是他们做梦都在想的东西,活下去,活得好,可以说是每个黄巾军的梦想。“可是狗娘养的官军就堵在山下,他们要斩下我们的头颅去领取功劳,而我们,将杀死他们,踩着他们的尸体去寻找我们希望的生活!”张扬的话很糙,俗不可耐,可是这群肌肉比脑袋发达的家伙就吃这一套,如果张扬跟他们说什么封侯拜将,他们会觉得张扬疯了,而现在,张扬成功地调动了他们的情绪。扫了一眼黄巾军炙热的眼神,张扬振臂高呼:“如今那群官军堵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该怎么办?”管亥第一个站了出来,双目凶光必露,怒吼道:“杀了他们!”张扬目光森然,高举长刀,道:“对,杀了他们!谁敢阻挡我们,全部杀之!”“杀!”黄巾军纷纷跟着嚎叫起来,嗜血的凶性在他们胸中酝酿。气氛也热烈起来,不再像刚才一般死气沉沉。这就是张扬的计划,他没时间训练一支军纪严明的大军,唯有培养一群嗜血的强盗,至于世家大族,反正他有系统,不缺人才。换一个人来,就算有一支百战百胜的大军也会淹没在世家之中。毕竟,他的目标不是做一个占山为王的强盗,而是执掌天下的九五至尊。这一刻,张扬对权利的渴望从没有如此热烈,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便是他的信念。林冲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说什么,否则上辈子他也不会上梁山当个贼寇。张扬伸手止住了黄巾军的嚎叫,继续道:“现在抓紧时间休息,有兵器的把兵器磨快些,没兵器的赶紧削根木棍,休息几个时辰,跟我杀下去,干掉那些狗娘养的官军,去讨我们的生活!”黄巾军轰然应诺,眼神热烈,仿佛美好的生活就在他们的眼前。除了警戒的人,其余人都靠着幽幽篝火进入了梦乡,一天的奔逃让他们的体力早已到达极限,寒冷的天气也没法阻止他们沉沉睡去。张扬睡意全无,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军队作战,如果黄巾军也能算做一支军队的话。上辈子的张扬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就算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他想,他有一万种方法安然下山而不被官军发现。可是他不想一辈子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做个没名没份的贼寇,他也同样不想做别人的属下,对权利的渴望就仿佛心魔一般,啃噬着张扬的灵魂。林冲几人同样没有睡意,跟着张扬站在一处凸起的山崖上,瞪着通红的双眼,俯瞰山下官军的动静。几人之间的距离不朝过一尺,却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此时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候,唯有山下零星的火光闪烁。约莫时间差不多,张扬眸子里的幽光一闪而过,沉声道:“把兄弟们都叫起来,我们马上下山!”管亥一脸不解,问道:“不等天亮吗?山路崎岖,不带火把容易坠崖。”“等不了天亮,山路狭窄,最多不过两人并排行走,如果等到天亮,官军把周围山路一堵,我们永远都冲不出去!”张扬面色难看,继续道:“告诉兄弟们手挽着手下山,避免失足。”“如果官军有埋伏呢?”黄巾军里脑子最好的廖化问道。“不会的,官军也追击了我们一天,现在正是人最疲惫的时刻,而且根据官军对我们的蔑视,他们猜不到我们会这个时候下山,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别的机会了。”张扬面色冷漠,断然道。众人沉默不语,张扬的话不错,他们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搏。张扬哪来的自信?不,他没有自信,他是在赌博,优秀的将军绝对也会是个合格的赌徒。“我已拍案下注你可敢坐庄?”张扬低声的呢喃随风飘散,不知是否吹到山下秦颉的耳中。山下大营,各路官军的首领一样一夜未眠。这座山是座孤山,方圆不过十数里,秦颉麾下官军加上追击张扬而来的王威也不过4000左右,围山固然兵力不足,但把守各处路口却绰绰有余。而且,哪怕秦颉知道张扬就在山上,也并没有把黄巾军放在眼里。河滩之战,秦颉并不在场,对于这个在官军里名声颇大的反贼,秦颉瞧不上眼。宛城内几十万的黄巾军都在他的谋划下化为一捧黄土,如今这几千人在他眼里简直不值一提。只要等到天亮之后,朱儁的大军一到,这群人插翅难飞。甚至在秦颉的心里,希望朱儁的大军来得不要那么快,如果他能够全歼这支敌军加上之前的功劳,足够他到洛阳做个九卿。帅帐内,文聘对秦颉躬身行礼,谨慎的道:“大人,是不是派出一些斥候,偷偷潜入山上查探一下贼寇的虚实?”“无需如此大动干戈,本官料定他们天亮之后才会下山。如今夜色正浓,传扬出去说本官不知体恤士卒可大大不妙。诸位只需紧守山路,不让走脱一名反贼,本官定在左中郎将面前为诸位请功。”接连的大胜让秦颉志得意满起来,他甚至有些感谢这些黄巾贼,不然现在他还在江夏那个地方做一个小小的都尉,哪来如今的青云之路。秦颉是个书生,兵书战策读的不少,实战经验一点也无,宛城黄巾更多是自相残杀,与他关系不大。不过他可不这么想,在他眼里,宛城黄巾覆灭是他一手策划,昨夜的一番设计也出自他的计算,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帐内诸将也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没有任何理由觉得这伙反贼能带给他麻烦。文聘也只是小心而已,他同样不认为山下的黄巾敢趁夜下山。开玩笑?黑灯瞎火的,滚下山吗?如果黄巾军打起火把,看守的官军自然能够发现,届时再准备也不迟。在他们的眼中,黄巾军基本是插翅难飞,在劫难逃。山腰之上,张扬当先,廖化断后,二千多黄巾军仿佛排着整齐队列的蚂蚁,手挽着手,摸着石头艰难前行,期间偶有一些人踏空失足,也会被左右拉住,不致落下山崖。将至山脚,一伙官军围坐在篝火旁,堵住了去路。这群官军依靠篝火取暖,虽说不曾睡着,却也眼神迷离、睡眼惺忪,不停打着瞌睡。追了一天的官军也是疲惫至极,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乎张扬的所料。轻轻止住步伐,吩咐管亥让大军不要乱动,张扬把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悄然无声地摸了上去。有那么一瞬间,张扬感觉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狠狠摇了摇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仿佛饿狼一般,他亮出了自己凶猛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