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寇休走,桥蕤在此等候多时了!”“贼寇休走,李丰在此等候多时了!”“贼寇休走,梁纲在此等候多时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左、右、后骤然响起,张扬堪堪勒住战马,环顾四周,只见四面火把齐明,将漆黑的夜色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数不清的官军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将张扬的陷阵营团团围在中央。李严面色凝重,向张扬道:“主公,我们中埋伏了!”“大大头领,怎怎么办?”胆子最小的黄邵面色如土,双腿不停打着摆子,说话都在不停哆嗦。张扬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沉声厉喝道:“林冲听令!”林冲纵马出列,大声应诺道:“在!”“率一千人为先锋,誓死击破敌阵!”“遵命!”“李严听令!”“在!”“率一千人断后,死战不退!”“遵命!”张扬勒转马头,面对众人,将手中长刀高举,大声吼道:“此战有死无生!”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头,袁术在阎象、张勋的陪同下俯视战场,见四路伏兵尽出,将陷阵营团团围住,袁术圆滚滚的面庞好像笑开了花一般,称赞阎象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张扬自投死路矣。”一抹得色在阎象的脸上浮现,但还是谨慎道:“主公,贼寇阵形散而不乱,进退有度,不像经过大战的样子,想来皇甫将军不曾派兵截杀。”袁术不以为意,道:“这岂不是更好,功劳尽为我军所得也。”见袁术如此乐观,阎象还是硬着头皮道:“主公,我军虽有万人,但除了主公从洛阳带出的四千精兵外,其余都不甚精锐,若不能及时击破贼寇的话,恐反为其败,不若此时通知皇甫将军率军前来,破贼寇必矣。”袁术哈哈大笑,道:“军师多虑矣,张扬麾下精锐骑军满打满算不过三百余,其余几千人皆为黄巾贼寇那群乌合之众,能奈我何?”阎象自嘲的笑笑,他同样不认为张扬还有翻身的能力,出言提醒不过是出于谨慎而已。山脚下,激战正酣。林冲蛇矛乱舞,对纪灵的三尖两刃刀视若无睹,手中蛇矛挟着无可阻挡的气势,一招横扫千军笼罩纪灵。纪灵有苦难言,林冲的武艺要比他高上一筹,再加上林冲状若疯魔,根本不顾防守,是以他居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纪灵目光一凝,三尖刀横在身前,堪堪架住林冲横扫而来的蛇矛,他可不想和一贼寇同归于尽。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林冲双臂一阵发麻,纪灵更加不堪,竟然被林冲从马背上生生扫飞,腾空而起,重重砸在身后的官军阵中,带倒一片官军士卒。“死!”两名官军以为有机可趁,挺矛直刺端坐马上的林冲,眼见就要刺中林冲胸腹,只见林冲不慌不忙,微微侧身,堪堪躲过两名士卒偷袭的同时,手中蛇矛直刺而出,把一名士卒挑起,砸向另一名士卒。“休要伤我士卒!”纪灵翻身从地上爬起,怒气上涌,挺起三尖刀又向林冲冲来。“老子先杀了你!”平时最为温和的林冲如今也是双目通红,耳边众士卒凄厉的哀嚎不停刺激着他的心脏,他的杀意从来没有如此旺盛,眼角余光正好看到张扬在马上摇摇欲坠却还在不断挥刀的身躯,林冲怒火更盛,倒拖蛇矛迎向纪灵。虚弱不已的廖化勉强睁开双眼,看着混乱不堪的战场,看着挡在他身前始终不肯退后半步的张扬,虎目含泪。这个曾经铁一般的汉子可能这辈子流过的眼泪也没有今日多。不知从哪涌起的一股力气,廖化翻身从一直保护他的典韦马上滚落,顺手抄起一把掉在地上的长刀,怒吼道:“老典,去救子昂!”典韦一张丑脸上满是犹豫,喃喃道:“大头领说”“老典,陷阵营可以没有我廖化,但是不能没有大头领!”典韦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廖化打断,典韦明了的点点头,挺起双戟向张扬的方向冲去。张扬的周围并没有敌军大将,但他因为失血过多,已是强弩之末,他甚至连周围官军士卒的身影都看不真切,只是胡乱地挥舞着长刀。“噗!”一柄锋利的长刀在张扬的左腿上划过,留下一道恐怖的伤口,皮肉翻卷处,只有很少的鲜血流出,但剧烈的疼痛让张扬瞬间清醒过来。还没等官军士卒来得及得意,一柄小戟飞至,稳稳插进这名士卒面门。张扬猛地回首,只见典韦纵马飞奔而来,张扬惊道:“老典,元俭呢?”典韦坚毅道:“廖头领让某来保护大头领。”张扬怒道:“老子没事,不需要你保护,快去保护元俭!”只是不论张扬怎么说,典韦都不愿离开半步,始终护在张扬的周围。小山上,袁术刚才还得意万分的面孔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山下的局势并没有想他所预料的呈一面倒的趋势。张勋小心翼翼道:“主公,纪灵将军快要撑不住了!”袁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曾经不堪一击的黄巾贼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前后不过一个月的功夫,竟然如同换了一拨人似的。袁术甚至一度认为,和他麾下将士作战的不是贼寇,而是皇甫嵩率领的大汉北军。阎象的目光也满是惊讶,颤声道:“这这还是那支黄巾贼寇吗?”袁术心中一冷,大声道:“张勋听令!”张勋踏前一步,沉声道:“末将在!”“率一千人前往助战,是否能洗刷虎牢关之耻全在今日,望将军奋力拼杀。”一抹坚毅在张勋的眼中划过,袁术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如果不能在这击破张扬,虎牢关被破将是他一生的耻辱,袁术也不会再重用他。张勋决然道:“末将必戮力死命,斩下贼酋张扬的首级献于将军面前!”说完,张勋一甩身后披风,转身大步离去。袁术没有丝毫停歇,继续道:“传令桥蕤、李丰,不必理会贼寇后军,给我全力夹击贼寇中军,务必要把张扬击杀于此!”传令兵领命而去,等不多时,官军的战鼓声为之一变,突然激昂起来。张扬于战场上侧耳倾听,目光冷冷地盯着战鼓响起的地方,沉声道:“何仪、何曼!”“在!”兄弟俩同时转身,他们手中的铁棒上满是血污,面容狰狞无比。“你两人率军支援林冲,别顾左右官军,务必要将纪灵部击败!”兄弟俩齐声喝道:“遵命!”张扬缓缓调转马头,幽暗的天空下,熊熊的火把中,三百余骑悄然肃立,哪怕如此危急的时刻张扬也没有动用的陷阵营铁骑,此刻终于要派上用场。无尽的怒火在这三百人眼中凝聚,他们身上黝黑的铁甲仿佛都在跳跃着炙热的火焰,他们手中的长刀微微轻吟,仿佛在诉说着对鲜血的渴望。“杀!”突然一阵大喝在袁术的身前响起,袁术的瞳孔瞬间缩小,他刚才的注意力全在山下的战场上,竟然没发现被敌人摸到了近前。此地说是一座小山,但不过是一座小土坡罢了,战马可以轻而易举的跑上来。袁术惊骇莫名,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距离如此之近,但战马奔腾却没有声响,如果不是那一阵喊杀声,那想到这里,袁术的头上满是冷汗。如果张扬知道他鼓舞士气的一声呐喊会让袁术警觉,说不定他得气得打自己一个巴掌,但也只是说不定而已,距离如此之近,发现或不被发现已没那么重要,他袁术还敢撇下大军逃跑不成?“保护主公!”最先反应过来的阎象抽出长剑挡在袁术的面前。剩下的五百余亲兵团团围拢过来,将袁术和阎象护在身后,此时,袁术身边再无一员大将。一声沉重的响鼻声中,一骑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火把映照在他的脸上,弥漫着无尽的杀机。“张扬!”袁术面色沉着,虽然从未见面,但他清楚的知道,对面那个男人不会是别人,定是张扬无疑。“袁术!”张扬阴冷的声音响起,端坐马上的身影屹立如山,手中天胜刀已高高举起,迎着森冷的月光散发出无尽的寒芒,直逼袁术的双目。顺手取过长枪,袁术眸子里满是凝重,此时的他还不是后来那个无能的仲氏皇帝,他还有拼死一战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