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说起来,丁管的话还是有三分道理的,如果他能够稍微委婉一点,董卓还真说不定就听进去了。但是,他先是撕毁了诏书,而后又指着鼻子痛骂董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让董卓的面子往哪搁?再加上那诏书确实是董卓伪造,他本来就有些心虚,如今丁管正戳住董卓的痛脚,他如何能善罢甘休?不过,丁管本来就看不惯董卓这个鄙夫,又怎么会委婉的劝他?这时候的读书人都有一副刚直的脾气,你能杀了他,但想让他屈服,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董卓心里想的却是,你骂也就骂了,为了表示大度,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你怎么能把诏书撕了?这下可好,不管诏书是真假,这伪造诏书的罪名算是死死扣在自己脑袋上了,不杀了你,我怎能善罢甘休?董卓霍然起身,宝剑已经来到了手中,大喝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本来就是凉州人,出身也不高,多年和羌胡打交道更是让他染上了一身野蛮的习性,所以也不敢没有解释的意思,大有一怒之下,拔剑杀人的游侠作风。种拂怕董卓真的杀了丁管,连忙劝道:“今日乃是私宴,谈谈风月便好,莫谈国事。丁公有些贪杯,董公有何必在意酒后之言?”经过种拂这么一劝,董卓的气有些消了,当下便想作罢,但丁管人老,脾气也不小,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回头指着种拂大骂道:“种颍伯,尔助纣为虐,必不得好死!”得,好言劝不住要死的鬼,种拂也明白,他既然撺掇董卓废立,必然会有一班老臣站出来反对,除非能把他们的谋划全盘拖出,不,哪怕全盘托出,说废立是为了搬到董卓,恐怕也会有人站出来反对,而按照董卓的脾气,不杀人是不可能的。果然,丁管这句话一说,彻底惹怒了董卓,厉声喝道:“来人!将这口无遮拦的老匹夫拉出去,枭首示众!”“诺!”一直肃立在董卓身后的吕布昂首阔步而出,走到丁管的面前,一把抓起丁管,仿佛抓着一只小鸡仔一般,向着外面便走。丁管却根本没有恐惧的神情,被吕布抓在空中,仍然用手中的酒樽向董卓砸来,继续骂道:“董卓匹夫,乱臣贼子,尔定然不得好死!”董卓侧头躲过丁管砸来的酒樽,却被那樽中的酒水洒了一脸,不由怒火更盛,怒吼道:“给我杀了他!”吕布得了命令,快走两步,来到堂外,反手从腰间抽出长刀,顺势一挥,只听一声惨叫,丁管的喝骂声戛然而止。温明园中顿时一片死寂,本来热闹的气氛顿时消散,众人面面相觑,就连准备起身喝斥董卓的袁绍都不再有任何动作。他准备喝斥董卓是为了邀名,可不是找死,如今董卓正在怒头上,他可不想平白送了性命。片刻之后,吕布雄壮的身躯重新出现在大堂之上,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面目如生,仿佛还在破口大骂,不是丁管又是何人?董卓冷哼一声,从吕布手中接过丁管的人头,向众人展示一圈,面目狰狞道:“若还有人敢再有异议,这便是下场!”说完,董卓将手中的人头狠狠掷在地上,一脚踩得粉碎。在座众人无不凛然,沉默不语,再也没一个人敢出言喝斥董卓。第二天,朝议之时,董卓更是以纵容逆贼韩遂的名义斩杀了太尉张温。要说这件事,还真不是董卓冤枉张温,当初张温为车骑将军征讨韩遂、边章、李文侯、北宫伯玉等人的叛乱时,董卓便在其麾下。而北宫伯玉便是在杀了董卓的大女儿和大女婿之后反叛的,如此深仇大恨,董卓岂能容忍,所以一日之内,连续三次请张温出兵剿灭叛贼。不过张温畏惧反贼势大,只愿固守,并不愿意出兵。无奈之下的董卓只得命人招降了韩遂,叛乱也就此平定。战后董卓升任凉州牧,张温因功升为太尉,但是董卓对张温的恨意便深深种下。以前是没有办法,但是董卓现在可是掌握着洛阳城内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岂能放过张温?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甚至没人有反对意见,张温人头落地。当然,董卓杀张温不只只是为了这件事,更是要立威,丁管官职不够,看到的人也不够多,而张温却刚刚好。志得意满的董卓再次提出了废立之事。但令董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袁绍跳了出来,在嘉德殿上拔剑怒斥董卓。说实话,董卓本来有诏书,不管真假,还能占住一些道理。可是那诏书被丁管当众撕毁,而董卓又不能重新再伪造一遍,毕竟灵帝刘宏已经死了,而诏书也被丁管撕了,他总不能告诉天下人,死鬼刘宏有能掐会算的本事,死之前便留下了两道一模一样的诏书,那恐怕他董卓立刻便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而诏书被撕毁,也不可能有人站出来给你作证,虽然种拂口口声声的说,的确有这么一份诏书,但自从种拂投靠董卓之后,名声也就变臭了,他说的话,又有几个人相信?不过董卓也并不在意诏书,若不是李儒和种拂两个人强烈要求的话,董卓根本就不会弄一个假的诏书出来,这个在凉州苦寒之地长大的汉子有着十分明显的关西大地风格,能用武力解决的事,绝对不会去动脑子如今的整个洛阳城,董卓说一句为所欲为绝对不过分。袁绍的反对并没有什么用,登基不过一个月的少帝刘辩被吕布从龙椅上拉了下来,成为了弘农王,而陈留王刘协则成为了新的皇帝。若只是如此,也还罢了,董卓做得有些过分,但多少还有些道理,但接下来的事,却让董卓成为了众矢之的。当天夜里,袁逢亲自前往董卓府中,跪地痛哭,为袁绍求情。董卓洋洋得意,想当初他第一次来到洛阳的时候,根本没人知道他是谁,但现在嘛要知道,袁逢可不是一般大臣,撇开他四世三公的身份暂且不谈,光是当朝太师的身份便让袁逢十分的不一般,更别说他的为官多年,提携过的后生晚辈不知繁几,说句门生故吏满天下绝对不过分,名望更是天下无双。能让袁逢服软,这让董卓十分得意,但是在其他人,尤其是受过袁逢提携的人眼中,董卓的行为却是大逆不道。张温可以说是死有余辜,但丁管却是枉死的,这擅自斩杀朝中大臣的罪名跑不了。然后又是废立,凭你董卓的声望,你有谈这事的资格吗?最后便是让一个年仅古稀的三公名士跪在门前,除了没有篡位,董卓可以说是把得罪人的事全干了一边。要知道,大汉不兴跪礼,哪怕是平日里上朝,百官都是站着给皇帝行礼,然后便能坐下,只有轮到自己说话的时候才会起身,对比一下的话,董卓的行为便更加可恶,难不成你董仲颖比皇帝还尊贵?只是袁家都认怂了,谁还敢站出来指责董卓呢?当然,董卓没能也没敢把袁绍怎么样,当殿斥责董卓的袁绍不仅没事,还摇身一变成为了渤海太守,袁逢和袁绍叔侄俩的目的可以说全部达到,董卓的名声臭了,袁绍也成功外放,除了损失了一点颜面之外,袁家毫发无损。至于皇帝,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废帝,如今的弘农王刘辩和何太后,则被董卓关进了长乐宫,那个刘宏死去的地方。何太后每日不断地咒骂董卓,刘辩却没有多说,他本来就是个不争的懦弱性格,而且他对皇帝这个位置也着实没什么兴趣,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和何太后、唐妃长乐宮生活了下来。总得来说,公元187年,是精彩的一年,是混乱的一年,也是注定留下很多谜团的一年。在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大汉的皇帝换了三个,而年号则用了四个,从汉灵帝的中平,到刘辩登基时被改为了光熹,可随着何进的死和董卓的进京,年号又被改为昭宁,在一个月后,随着新帝刘协的登基,年号最终成为了永汉。先不说这一年发生的事,仅仅是这四个年号,想必就能对后来研究这段历史的人,造成不小的困惑。至于年号的选择,那也只不过是一个讨彩的说法罢了。永汉,永汉,大汉永固嘛,变更一个年号,使得董卓那臭不可闻的名声稍稍好上一些,何乐而不为呢?而众人的官职也有了明显的变化,袁逢被挪到了太尉的位置上,太师的职位被董卓自己占据,其余各人也都有封赏,就连和董卓不对付的张扬都得了一个平北将军的头衔。再然后,便是谣言四起了,什么前十二,后十二,万马千军走关东,什么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还有什么代汉者,当途高,反正是说法不一,至于形势的话,大多是以民谣的形势在洛阳城中流传,至于到底是谁传出了这些民谣,根本无人知晓。这些说是民谣,其实算是谶语,谶语在大汉很流行,最流行的莫过于原本历史上那句代汉者,当途高。不过谶语这种东西,虽然冠以神鬼的名号,大多是有心之人编造出来的,目的不一而足,但肯定不会是什么神神鬼鬼就是了。不过随着这些童谣的传唱,天下有心之人却都在暗中猜测,这天下莫不是要改姓了?而自己,有没有机会问一问这鼎的轻重呢?于此同时,远离混乱中心的曹操没有就此沉寂下来,反而加快了准备的脚步。自从何进和袁绍决定召四方诸侯入京的时候,曹操便预感到了一场大动荡即将到来,开始暗中准备。而洛阳发生的这一切,无不都在显示着,他的预测并不是空穴来风。系统的事,伶仃再次解释一下,书写到这,乱世才要刚刚开始,后面还有很多,所以前期伶仃不太想召唤太多的名将,想给三国本土武将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所以很多时候伶仃在刻意地避免使用系统。毕竟伶仃是想讲一个关于主角的故事,而不是一个系统的故事,后期自己会增加召唤,大家放心就是。至于未来战士什么的,召唤出来谁还能打得过主角,计谋之类的还有什么用?所以是不会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