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洛阳附近打得如火如荼之时,并州也并不安宁,张扬亲自率领两万大军从美稷出征,经过五天急行军,先锋徐晃率领五千轻骑突然出现在马邑城下,几乎废弃的马邑城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当夜破城,次日又下楼烦,张扬随后率军赶到,正式拉开了张扬进攻并州的序幕。张扬此时在端坐在马邑城府衙的大堂之上,时隔两年,再次来到这座城池,张扬感觉有些怪异。徐晃赶到马邑的时候,这里基本是座空城,除了三五千兵马之外,整个县城里一个百姓都没有。说起来,这还得怨张扬,当年他受封为护匈奴中郎将,并没有前往美稷,反而在马邑驻扎了下来,后来张扬攻下河套之后,便把整个马邑城给搬到了河套,别说人,一个鸡仔都没给丁原留。后来得到消息的丁原怒火冲天,可是又拿张扬没办法,这马邑城呢,他又不能不管。马邑作为紧接草原的一座县城,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可他同样也是一个穷地方,让其他地方的百姓搬过去,人家肯定不愿意。没有的办法的丁原索性直接将马邑变成了一座军镇,在这驻扎了三五千大军,用来防备鲜卑人。再到后来,丁原身死,董卓占据并州,马邑自然也选择了归顺董卓。可是当时的董卓一直盯着河套和洛阳,根本没心思搭理这偏远地方,是以马邑也就这么过下来了,反正鲜卑人让张扬收拾了个遍,小部落又不敢来,马邑守将也乐得清闲。到现在,马邑又回归到了张扬的回报之中,短短两年的时间,马邑城三度易手,也算是一个有故事的城镇。正在张扬胡思乱想的时候,抱着个羊腿正啃得欢实的裴元庆进来了,“主主公,嗯,王禄来了,咕咚”和严肃认真的典韦不同,张扬大将军如今的亲卫将裴元庆是一个吃货,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往嘴里塞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张扬有时候很怀疑,这货看起来也不胖,吃的东西都他娘到哪了?这厮被召唤出来之前,怕不是个饿死鬼吧。无奈的点点头,张扬道:“让他进来。”王禄就是这马邑守将,或许说是县令更合适,太原王氏子,听说还和当朝司徒王允有那么点偏门的亲戚关系,但肯定也不会十分亲近,否则的话也不会被扔到这么个破地方来。仗没打过,也好在张扬把鲜卑打得不敢南顾,否则的话,张扬敢肯定,这马邑城一天都坚持不下来。“下官拜见平北将军。”王禄进门之后抱拳一礼,十分恭敬,没办法,小人屠的大名并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王禄要是个有骨气的,也不会在徐晃一打出陷阵营的大旗便果断投降了。“文广无需多礼,坐吧。”王禄恭恭敬敬地陪坐在一旁,心中十分忐忑,他不太清楚张扬会怎么处置他,根据传闻来说,这位可不好相与,虽然看着和颜悦色,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翻脸了,自己一定得小心谨慎。其实在整个并州,太原王氏的名头都十分好用,不管是一开始的丁原,到后来的董卓,都没有敢对王氏怎么样,若是换个人来,王禄一定会和对方侃侃而谈一番,可问题是面前这个小人屠可不是一般人,王禄可不想丢了性命。“这剧阳守将,文广可识得?”剧阳是雁门最东北边的一个县,如今马邑的粮草就是由剧阳支持的,王禄当然不会不知道。斟酌了一下措辞,王禄小心翼翼道:“剧阳守将名叫林胡,是汉化鲜卑人,为人颇为固执,将军的意思是?”这个时代,汉化的鲜卑人、匈奴人、乌桓人都不奇怪,尤其是北地的边郡,这种人更多,其中一些人还做了官。比如说当年刘虞麾下的鲜于银、鲜于辅兄弟,再比如这个林胡。“我想请文广书信一封,请这林守将前来马邑一叙,如何?”还如何,命都捏在你手里,我敢说不行吗?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王禄马上道:“此易事耳,下官这便写于边境发现将军大军,请其前来共商大事,将军看这么写可行?”“好,文广大才,不愧王氏子弟,今后之事,还请文广多多相助。”打仗的事,或许王禄是真不懂,但为官之道,王禄门清,听闻张扬的话,哪里还敢怠慢,连忙起身抱拳拜道:“王禄拜见主公。”“文广快快请起,我得文广,胜得马邑矣。”到现在,张扬总算感受了一回王霸之气四溢,四方英雄争相来投的感觉,美中不足的就是人少了一些,也没什么名气。当然,这也就是张扬自我感觉良好,实际上,若不是他带大军前来,王禄来不及反应,恐怕他早逃回晋阳了。两日之后,林胡赶到马邑,张扬和王禄迎于府门之外,这显然让林胡不太满意。张扬自然不可能露出身份,他是扮作王禄亲卫存在的,而且这两天他停止了一切的军事活动,只是让人在河套和雁门的边境闹出一些动静,表现出一副大军压境的样子。林胡呢,不太看得起王禄,他自认为,如今的马邑就是一座废城,应当以他的剧阳为首,说不定以后董太师稳定了局势,他还能当个雁门太守才是。既然挑了理,表达不满的方式也就来了。随意跟王禄抱了抱拳,径直走入了府衙,端坐在了主位之上。至于张扬,人家压根就没瞧上一眼,不过也是正常,张扬的面貌太平凡了,而且谁会特意去注意一个亲兵呢?张扬也不在意,笑眯眯的,仿佛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王禄的亲卫,这可是让王禄胆战心惊,冷汗直流。林胡不知道这位是谁,他还能不知道吗?惹恼了这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回头往了一眼寂静无人的马邑府衙前门,林胡心中一阵轻蔑,一座连百姓都没有了的县城,马邑还剩下什么?王禄紧随林胡之后进了大堂,看见他坐在了主位之上,这显然是将主人视作无物的意思了。失礼之处,让王禄都心中恼怒,暗骂了一声猖狂,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杀机,太原王氏子,哪怕是旁支,还能没点脾气?张扬跟在最后,随之而入,立身在王禄身后。一路赶过来,意气风发的林胡精神虽然比较亢奋,对董卓打败关东诸侯,自己的升迁也比较憧憬,可岁月不饶人,四五十岁的年纪,此时觉得有些疲乏。瞅了瞅王禄,便如同吩咐下人一般,淡淡道:“老夫旅途疲乏,王县令给寻个住处吧,要清净一些的,等老夫养足精神,再言其他,可好?”张扬率先开口道:“林大人说的是,我们大人早已给大人准备好了宿处,就在城西,绝对清净,依山傍水,视野开阔,景致也不错呢。”林胡扶着胡须,微微点着头,心里终于满意起来,看来王禄这个亲兵倒是个机灵鬼,脸上的得意怎么都掩饰不住。王禄还在诧异这小人屠怎么转了性子,只是张扬后边的话传入耳朵,说的可就很不对劲了。“你个鲜卑土狗能安歇在哪里,也算是天大的福分了”话音未落,变故已生。兵刃出鞘的声音刚过,一抹寒光闪耀,林胡的人头已经被斩落于地,人还在那里坐着,颈中的鲜血像喷泉一样喷的老高。他麾下的两个护卫,也是军中骁勇之人,却当即被这等突发的变故惊的瞪大了眼睛。刀还没来得及出鞘,就感觉一只大手扶上了脑袋,只见他们身后的裴元庆嘴里叼着一个鸡腿,两只油乎乎的大手摁着他们的脑袋往中间这么一砸。两颗人头顿时如同西瓜一般碎裂开来,红的、白的、黄的溅得到处都是。裴元庆伸手拿下嘴里的鸡腿一看,只见鸡腿上满是鲜血,顿时勃然大怒,又狠狠在两人身上踹了几脚。府衙外的将士同时动手,林胡带来的亲卫一个没逃掉,全部死在了这里。啪得给了怒火中烧的裴元庆一巴掌,训斥道:“弄了这么多血,快,去叫人收拾一下。”王禄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一眨眼的功夫,林胡已经是身首异处。杀伐之事,他也不是没见过,可他从来没想过,杀一县守将如同屠狗一般的场面,但想起面前这位小人屠的外号,他又释然了,不过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却传遍全身。心中那点小心思也全部放下,现在的王禄考虑的是,要不要通知一下晋阳的主家,让他们不要犯蠢,这小人屠,端得是了不得的人物,实在是惹不起。至于董卓,他算是顾不上了,如今自家性命都难保,而且严格来说,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并没有什么忠诚可言,谁是这并州的主人,便听谁的,如果这小人屠能打下晋阳,那他们王家自己也不会介意在他的麾下效力。“林冲!”门外浑身鲜血的林冲大步而入,道:“在!”“率三千人,拿上这剧阳县令的印绶,给我把剧阳拿下。”“遵命!”林冲应诺一声,大步离去。张扬渡步走出大堂,遥望晋阳的方向,喃喃道:“牛辅,这下我看你怎么接招,可不要太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