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向自己冲来的这条大汉,但看其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实在让他有些摸不轻头脑。只不过,战场之上,哪容你分心寻思其他?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那条大汉已经冲到了面前,慕容恪不敢怠慢,气沉丹田,双手举枪。两人同使举火撩天式,双刃矛、弯月钩和慕容恪的银枪在空中狠狠撞在一起,只听噹...一声巨响犹如黄钟大吕一般,回荡苍穹。战场上的喊杀声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不见,只有那金铁交鸣的余音袅袅不绝。慕容恪**这匹大宛天马可是他花费了好大力气才从西域搞来的,比之赤兔、狮鬃兽稍差一些,但比曹操那匹绝影可是丝毫不差,甚至还略胜一筹。即便如此,也没能承受住如此凶猛的碰撞,唏律律一声暴嘶之后,噔噔噔连退十余步才把这股巨力完全卸入大地之中,重新站稳脚跟。慕容恪的脑袋嗡嗡直响,双眼一阵阵发黑,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双臂已经没有丝毫知觉,就连手中的银枪也好像要脱手掉落一般,慕容恪不禁有些骇然地向那条大汉望去,沉声喝道:“尔乃何人?”“雁门冉闵,特来取你性命,受死吧!”犹如雷霆的暴喝再次响起,充斥着不死不休的怨气。只不过交手一合,慕容恪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可环顾左右,已无退路。无奈之下的慕容恪催马向冉闵就冲了过去,银枪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利啸,这一次,他没有宰和冉闵比拼力气,而是尽显精妙诏书,四十余斤的银枪在他手中仿佛稻草一般,忽快忽慢,忽而轻若鸿毛,忽而重如泰山。慕容恪清楚,硬拼不是对手,只希望这自称冉闵的大汉是个莽夫,唯有力气大一些而已。但冉闵稳如泰山,根本没把慕容恪那杆疯狂挥舞的银枪放在眼中。不管慕容恪招数多么精妙,他只是当头一击。冉闵打得主意也非常简单,既然这慕容恪力气不如自己,那就逼他和自己硬碰硬!只不过战了四五合而已,慕容恪便满头大汗,双手虎口都已经绽裂,缓缓流淌着鲜血,双手带动银枪不住地颤抖。冉闵冷笑一声,右手弯月钩突然点出,看似缓慢,可在半空中却突然加速,**的朱龙马仿佛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想法,猛然一提速,冉闵借着这股力量,弯月钩仿佛一杆长棍一般,瞬间轰击出去。慕容恪意识到不妙,可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抬枪硬架。噹...又是一声巨响,弯月钩和银枪狠狠砸在一起,慕容恪手中的银枪居然被生生砸成了U形,虎口的裂口被撕得更大,枪杆上沾满了黏稠的血液。慕容恪一口银牙几乎咬得粉碎,顾不上巨痛的双手,用那弯曲的银枪硬生生使出一招闯天宫,逼得冉闵不得不在中途换招。本来,冉闵还打算将他生擒活捉,在主公面前露上一小脸,可没想到这家伙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死活不肯服软,冉闵那滔天火气可就又上来了。趁着两马盘旋之际,冉闵发出一声怒吼:“鲜卑土狗,去死吧!”一杆双刃矛,一杆弯月钩,好似风车一般,轮开来连续砸向慕容恪。噹噹噹的巨响回荡在天地之间,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慕容恪也的确够顽强,硬生生挡下了冉闵六击。可冉闵却好像不知疲惫一般,继续往下狠砸,这一招看似没有什么技巧,但却是借助惯性,一击比一击重,到第七下的时候,慕容恪再也无法抵挡,被冉闵双刃矛把那弯曲如蛇的银枪荡开,弯月钩顺势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如果和大锤、大斧、狼牙棒这种兵器相比,冉闵的两柄武器都算不上重武器,但分量着实也不轻,慕容恪的脑袋被那一股巨力生生砸回了腔子里。一蓬混合着脑浆的热血喷涌而出,慕容恪的身子在马上一歪,噗通一声摔落在地。朱龙宝驹前蹄腾空,仰天一阵长嘶,仿佛野兽一般,而那匹大宛天马在连续承受这许多下重击之后,也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现在听到朱龙的这声嘶鸣,再也承受不住,扑通便跪倒在了地上,挣扎半天也站不起来。张扬纵马而出,扫视战场,厉声喝道:“马岱,命你打扫战场...典满、魏延,尔等各带三千人马,分两路驰援马超,陷阵营!”“诺!”张扬的四百多亲卫,随着张扬的一声怒吼,同声回应。那声音震荡寰宇,撕裂苍穹,张扬抬起盘龙方天戟,虚指铁木真等人离去的方向,大声喝道:“冉闵带队,随我出击!”张扬**的狮鬃兽仰天长出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在原地踏动两下之后,撒开四蹄,狂奔而去。冉闵率亲卫紧随张扬身后,犹如一股黑色的洪流,卷起漫天尘烟,朝着远处疾驰而去。其实按照铁木真的计划,是打算吃掉汉军的主力,然后率军返回帮助慕容恪夺下鸡鹿塞,而张扬和法衍、法正商量的对策则是拖住铁木真的大队人马,率先吃掉进攻鸡鹿塞的鲜卑人。所以,之前率军离开鸡鹿塞的汉军大多是匈奴人和乌桓人,人数也不多,大约只有三四千左右,领军的主将正是马超。就在张扬剿灭慕容恪的时候,马超也与铁木真开始了接触。匈奴人和乌桓人比起骑射本事,丝毫不比鲜卑人要差,加之这些年张扬还逐步给他们也配备了双边马镫和精良的盔甲,其战斗力甚至可以提升三成左右。可不要小看这三成,在战场上,足以产生巨大的威力。马超按照张扬的要求,率领的乌桓骑兵,根本不和鲜卑人硬碰硬的打。青盐泽那广袤而平坦的土地,足够马超带着骑兵和鲜卑人迂回。虽然铁木真有十万大军,可他麾下的鲜卑人和昆丁人战斗欲望并不强烈,十几天的攻城让他们疲惫到了一定的地步,而且,说实话,他们现在更希望早些回家,而不是在这荒芜的地方,和汉军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铁木真现在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已经发现了这支汉人的人马并不多,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被他最为重视的小人屠并不在这支大军之中。这也就代表了张燕已经看穿了他的计策,那么攻击鸡鹿塞的慕容恪,只怕是有危险。当然,铁木真并不关心慕容恪的死活,他在意的是他手下的人马,现在中部鲜卑凋零殆尽,仅剩慕容鲜卑这么一根独苗,他实在是不想让慕容鲜卑也全军覆灭在此处。铁木真有心不去搭理马超,率军赶回鸡鹿塞,可十万大军一旦列阵,想要变阵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不消灭这支汉军,恐怕会一直受到骚扰,这对军心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铁木真突然发现,他的这条计策并没有让张扬进退两难,反而让自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这个时候最害怕的便是犹豫不决,铁木真当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果断下令,指挥大军围剿马超。青盐泽乃是整个朔方和漠北连接处最大的平原地带,一眼望不到边。十余万大军铺开了阵势,想要捕捉一支根本就不想和他们决战的小股人马,其难度也是非常的巨大。双方就在这盐泽之中展开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原本是想要吃掉汉军,可如今的鲜卑大军却是被汉军死死的拖住,即便有心去支援慕容恪,也来不及了。马超狮头鬼面盔上满是鲜血,手中龙骑尖运使如飞。麾下的乌桓狼骑也非常的勇猛,可毕竟人数悬殊,从子时打到了寅时,三四千乌桓狼骑死伤到仅剩一千余人,而且个个带伤。**耐力非凡的匈奴矮脚马,也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眼看着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的光亮。马超聚拢身边的人马,困守在一座土丘上。看着从四面八方围聚过来的鲜卑人,马超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感到快意至极。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大丈夫当如是。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马超高举手中龙骑尖,厉声喝道:“大丈夫当马革裹尸,战死疆场方为幸事。今日正是我等大好男儿扬威之际,若是汉子的,随我马超杀出去,莫要丢了陷阵营的雄风!”西方小白龙一声长嘶,仰蹄冲下了土丘。千余乌桓狼骑见主将经过一夜的奋战,依然勇猛如斯,更感热血沸腾。残破的陷阵营大旗在空中飘扬,铁骑冲锋,卷起漫天烟尘。马超左臂擎住龙骑尖,将兜囊斜挎在身边,小白龙贴着地面窜出,眼见着就要冲入敌阵的刹那,马超探手抓出投矛,抬手连发,还剩的八支投矛破空飞出,将冲在最前面的鲜卑勇士击落马下。鲜卑人的阵脚一阵骚乱,箭如雨下。马超龙骑尖舞成了一轮圆月,但主要是保护**战马,他有重甲保护,箭矢虽然密集,但也伤不到他分毫。如同一头猛虎,冲进了羊群之中。一杆银枪上下翻飞,锃亮的枪刃泛着一股子血色的寒芒,带起一条条,一道道奇异的弧光。所过之处,只见鲜卑兵人仰马翻,无人可以阻挡马超的去路。乌桓骑兵紧随在马超身后,疯狂冲刺,如同一把利刃般,在敌阵中纵横驰骋。铁木真眉头紧皱,对身边的扩廓帖木儿,汉人名叫王保保的大将吩咐道:“去,杀了那员敌将!”“遵命!”王保保应诺一声,纵马挺矛,直取马超。“马超休慌,典韦来也!”“该死的鲜卑土狗,裴元庆在此!”“老子张扬,何人敢来一战!”三声大喝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响起,宛若漫天惊雷,犹如霹雳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