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冀州巨变(1 / 1)

张扬断定韩馥没时间,也没精力去顾及上党并不是空穴来风或者是瞎猜,此时的韩馥确实有些焦头烂额。韩馥死死盯着面前的辛评,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辛评面色难看道:“主公,河间郡尉耿武遣快马来报,幽州牧公孙瓒尽起幽燕之众,马步卒共五万大军杀奔冀州而来了。其中大将田楷率军一万径直朝中山国而去,另外四万大军由公孙瓒亲自率领,公孙越为先锋,已经由范阳郡进入了河间郡之内,河间数县望风而降,耿武率军在乐成县死守,河间太守崔浩战死,耿武兵力不足,河间岌岌可危。”好半晌,韩馥才会过神来,一脸铁青道:“幽州军战力强悍,公孙瓒又与那小人屠不清不楚,今率五万大军前来,如之奈何?”张颌出列道:“使君莫要惊慌,幽州军战力强悍不假,但我冀州郡却也不是乌合之众,末将愿率军北上,必击退来犯之敌。”“报!”张颌话音刚落,一名小校大步入内,抱拳道:“使君,广川急报!”“广川?”韩馥楞了一下,道:“广川不是渤海治下?怎么会有急报传到信都来?”小校道:“渤海太守袁绍引军三万出屯广川,意图不明。”韩馥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袁绍?在这个时候出屯广川?”辛评眉头高高皱起,凝重道:“使君,大事不好啊,若只有这公孙瓒一路人马,于大事无碍,但渤海离信都太近,根本来不及调动人马,若是袁本初真有意攻打信都,后果不堪设想。”麹义大大咧咧道:“辛长史所言差矣,袁本初麾下大军不过尔尔,末将只需麾下八千先登死士定能让其不得寸进。”韩馥却根本没有理会麹义,当初延津会盟之时,袁绍麾下大军兵强马壮的景象不住在脑中盘旋,公孙瓒白马将军的名头那也是在和一次次在胡人血战中得到的。说到底,韩馥并不是一个知兵的人,他出身颍川韩氏,祖上跟钟繇、陈群、荀彧的先人齐名,他自己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能力,若不是当初的冀州刺史王芬谋废刘宏,事泄自杀,根本轮不到他来担任这个冀州刺史,如今事到临头,顿时有些乱了阵脚。“怎么办?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仲治,你快想想办法。”辛评思索片刻,道:“主公,当务之急应该先搞清楚袁本初的意图,如果他是准备和公孙瓒夹击冀州,那我军也唯有一战,可万一他是得到公孙瓒南下的消息,来帮助我军保住冀州的呢?”好吧,不知道辛评出于什么原因,这番话着实有些太天真了,这个世道,袁绍还有可能是帮他们的吗?不过慌了手脚的韩馥根本没有多想,连忙道:“对,仲治说得有理,本官和本初素来亲善,当初帮助两位老袁大人报仇,本官也是倾尽全力,本初乃磊落君子,这次定然是派兵前来助我的。这样,仲治你立刻动身前往广川,打探一下本初的意图再作计较。”不等辛评离去,沮授起身道:“使君,此事不妥,之前我军劫留了渤海的粮草,恐怕袁绍这次来定然是不怀好意,应当早做准备才是。”话音未落,一名亲兵入堂道:“使君,高干、荀谌、郭图三位大人求见。”韩馥楞了一下,问道:“友若、公则怎么会和高干一同前来?”高干是袁绍的外甥,而荀谌、郭图却是韩馥麾下的谋士,也难怪他会有如此疑问。沮授面色不变,淡淡道:“友若(荀谌字)、公则(郭图字)两人只怕是给袁绍当说客的。”说完,沮授斜眼扫了辛评一眼,果然发现他面色猛然变换,不知在心中盘算着什么。不过辛评却根本没注意到沮授,思索半晌后道:“使君,不管如何,还是先见见再说,如何?”韩馥回过神来,道:“也好,先将他们请进来再说。”等不多时,高干在前,荀谌、郭图两人在后,三人缓步进入大堂,双方见礼完毕,荀谌率先开口道:“使君,今幽州牧公孙瓒挟幽燕之众南下冀州,一日之内河间数县望风而降,使君自认为可抵得住那公孙瓒的虎狼之徒?更何况那公孙瓒与小人屠素来友善,若是其请小人屠出兵攻打常山、赵国等地,该当如何?”韩馥面色青红不定,一个公孙瓒便让他十分为难,要是再多上一个小人屠,那...麹义面露不忿,道:“友若先生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白马义从还能强过并州狼骑不成,末将不才,若斩公孙瓒首级献于使君座前。”郭图阴阴一笑,道:“先登营确实强悍,与白马义从孰强孰弱在下不知,但麹将军可打得过陷阵营?当初在美稷城...呵呵。”郭图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却也十分直白,将麹义心中那层伤疤血淋淋地揭了开来。麹义气得火冒三丈,怒道:“这一次若是那小人屠敢来冀州,末将定要让他来得去不得!”郭图见麹义冥顽不灵,毫不客气道:“那麹义将军有没有想到,将军要是战败了呢?将军可以一死了之,使君又该如何?”“你...”麹义是个纯粹的武人,没读过什么书,也不善于言辞,而且在他的心里,其实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击败张扬,当下便气得说不出话来。韩馥没了主见,求救似得看向荀谌和郭图道:“友若、公则有话直说便是,馥死乃是小事,若是让冀州数百万百姓遭受战乱之苦,馥罪莫大焉。”荀谌不也不回答,反问道:“使君自认为,在待人宽厚,知人善用上,比征东大将军如何?”韩馥不明白荀谌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老实道:“吾不如本初。”“临危决策,多谋善断呢?”“吾不如也。”“那么在累世广施恩德,名望广布四海,使君比征北大将军,孰强孰弱?”韩馥嘴角一阵抽搐,袁家四世三公,比名望又如何能比得过?“吾不如多矣。”“既然如此。”荀谌脸上浮起一抹笑容道:“公孙瓒率大军前来,兵锋锐不可挡,使君不能抵挡,而征北大将军却是当世人杰,文韬武略能出其右者寥寥无几,汝南袁家四世三公,名望广布海内。冀州虽然富庶,却地处中原,乃是四战之地,觊觎之人又何止公孙瓒?只怕是小人屠、吕布那等虎狼之辈也不会放过冀州。”韩馥点了点头,荀谌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也是事实,容不得他不承认。荀谌继续道:“大人乃是袁氏故吏,与征北大将军也是旧交,当知本初大人不是那绝情之辈,如今冀州遍地烽火,危在旦夕,使君何不退位让贤,既能保全这一州百姓,又能使自身安然无恙,岂不是一举两得?而冀州有了征北大将军,不管是公孙瓒还是小人屠,定然会无功而返,袁绍大人也会感念使君之恩德,必不得薄待也,如此一来,使君贤明还可留名青史,不知使君以为如何?”不等韩馥答话,高干亦道:“使君放心,舅父乃宽厚之人,若使君肯拿冀州相让,定不负使君恩德。”“这...”韩馥有些心动,但也有些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向一旁的辛评看去。辛评长叹一声,道:“使君,友若、公则等乃是良言,还请使君三思。”闻听辛评也这么说,韩馥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叹息一声,正准备答应的时候,沮授大步而出,道:“使君不可!”韩馥闻言望向沮授,有些不明白,现在基本他麾下所有人都赞同让位袁绍,沮授又为什么跳出来阻止。沮授厉声道:“冀州乃天下十三州之首,治下百姓数百万,可战之兵足有十万,粮草辎重足够大军一年之用,何需使君让位?况且小人屠并没有出兵的意思,就算其出兵,派数千人看守在太行人的小径便可,其又能如何?袁本初区区一个渤海太守,兵不过三万,将不过数员,粮草更是全凭冀州供给,使君又何必要以冀州相让?”郭图道:“则注此言差矣,连使君自己都承认,各方面都不如征北大将军,却居于本初之上,是何道理?本初乃天下豪杰,又如何肯在使君之下?若本初与公孙瓒联手,冀州旦夕而亡,则注又置使君于何地,置冀州百姓于何地?”见沮授还想说什么,韩馥叹息道:“则注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昔尧终舜继,舜亡而禹接其位,此乃圣人之行。吾虽非圣人,但却愿效仿圣人量德让贤,本初文治武功胜吾百倍,若本初能让这冀州安定,百姓安居,区区一个冀州,吾让与本初又有何不可?”荀谌、郭图、辛评、高干等人心中大喜,齐齐抱拳道:“使君深明大义,爱民如子,效法先贤,今日之事定然名垂青史,传为美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