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敦煌郡到车师后部国王治所在的务涂谷不过两天的路程。其实在张扬率大军进入西域境内的时候,阿罗多就已经预感到了不妙,只是,务涂谷易守难攻,最重要的是,阿罗多和北匈奴关系匪浅,有着爸爸撑腰的阿罗多并没有太过担心,他并不认为懦弱的汉人有来招惹他的胆子。所以在罪军营展开攻击的那一刻,阿罗多还在他的王塌上宿醉未醒。四万大军自敦煌郡出发,一路人不留步,马不停蹄,根本没有停顿的时候,只在夜晚的时候才宿营,平日里连吃饭都不曾休息。张扬在出征之后的第二天便兵分五路,分别以魏延、冉闵、典韦和裴元庆四将为先锋,各率三千人马一路扫荡,而他自己则领着剩下的大军径直朝着务涂谷城的方向狂奔而去。西域各国的城池并不多,民众大多还保持着游牧民族的习惯——逐草而居,而罪军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烧杀劫掠,比当年张扬在南阳郡的时候还要彻底,但凡敢手持武器,哪怕是草叉或是木棍,一律格杀勿论!一个个部落营地腾起了冲天烈焰,一具具尸体被堆积在一起,这一次,张扬并没有将人头砍下来,而是将尸体直接堆在一起。魏延手中龙雀刀基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三千铁骑在他的身后同样杀得十分尽兴。他这一路人马基本都是并州军将士,最为精锐,速度也最快,第一个便杀到了务涂谷的城外。到这个时候,阿罗多才清醒过来,急忙命人给他穿戴盔甲,带着他的三个儿子,率领着麾下的八千人马杀出城来。他的**骑着一匹大宛出产的黑色天马,掌中一杆独脚铜人槊,倒也算得上人如猛虎,马如蛟龙。可惜花白的须发暴露了他的年纪,当年的他也是一员猛将,在乱军中战将夺旗不在话下,哪怕是北匈奴的单于都颇为欣赏他。若不是他一心想当车师后部国王的话,在北匈奴中也能混个大将的职位。阿罗多膝下三个儿子,长子呼龙,此次呼虎,小儿子叫呼豹,取自龙虎豹,兄弟三个也算没给名字丢人,一个个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在整个西域难寻对手。两军在城外十余里处对阵,魏延二话不说,纵马出阵,放声大喝道:“我乃大汉晋王麾下大将魏延,尔等蛮夷,见天朝上国兵马前来,还不自缚双手,跪地请降,等候发落,更待何时?”这话可太欺负人了,阿罗多心中一阵恼怒,我麾下八千兵马,你只有三千,不打算逃命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让我自缚双手,跪地请降?莫不是真觉得大汉还是五十年前?呼豹一震掌中牛头月镋,也不等阿罗多开口,纵马便杀了出来,大喝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大放厥词,你们那狗屁晋王来了也照杀不误,你又算哪个?”他手中的兵器是奇形兵器,和后世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镋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略有不同。这牛头镗形似三股叉,当中一枝利刃,宛如剑尖,刃下横有两翅,弯曲如同牛角一般,所以得名牛头镗。似这种奇形兵器,但凡敢使用的人,必定都有两把刷子,否则使出来不只是丢人,还有可能会伤到自己。魏延冷笑一声,并没有开口骂回去,在他眼中,这呼豹已经是个死人了,跟一具尸体对骂有什么意义?轻轻一提手中马缰,魏延操控着**的战马便迎了上去,杨业的本事他学了个十成,这些年南征北战,学来的本事早已融入到了实战当中,虽然受限于天赋,和马超交手的时候败多胜少,但他可从来没有服气过,再者说,他同样不觉得随便出现一个家伙就能有马超那种实力,否认那还不是全天下都是猛将?两马照面,呼豹**是一匹忽雷驳,比魏延的青鬃马好上不少,速度也更快,挺起手中的牛头镗就朝着魏延的胸口刺去。手中龙雀刀在空中划个半圆,魏延气沉丹田,挺刀出手,大喝道:“开!”“噹!”一声巨响,刀刃与镗刃相交,呼豹只感觉双臂一阵酸麻,差点拿捏不住手中的兵器。要知道镗可是正儿八经的重兵器,呼豹的力气在他们三兄弟中也是最大的,再加上他今年三十余岁,正是一名武将的黄金年龄,可这个小家伙竟然如此之强?远处观战的呼龙和呼虎两人经验丰富无比,一见这情况立刻暗道一声不好,挺刀使枪便向着交战的两人冲了过来。魏延面上没有丝毫惧色,龙雀刀挥舞开来,左劈右砍,四个人战在一处,只听叮叮当当的声响在四野中不断回荡,四匹骏马来回盘旋,杀得好不热闹。转眼之间七八十个回合已过,魏延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魏延是强,但这三兄弟也不是什么弱手,单对单,或者是以一敌二魏延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打三却有些困难。魏延可不是什么莽夫,眼珠子一转,猛然计上心来。再次和呼豹硬拼一记,魏延假装不敌,调转马头俯在马背上便逃。三兄弟哪能让魏延就这么逃走,纵马便追,不过呼豹却因为刚才的硬拼落后了一步,只能看着自己的两位兄长追了上去。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这落后的一步,救了他一命。魏延虽然俯卧在马背上,但眼角的余光却在不停地观察着地上的影子,心中估算着差不多的时候,猛然反身,手中龙雀刀奋进全力劈下,直接将呼龙从肩膀到肋下剁成了两段。这招叫拖刀斩,乃是老将杨业的绝技,杨七郎也会,不过他不用刀,使出来叫回马枪,乃是杨家的不传之秘,若不是看在张扬的面子上,杨业说什么都不可能传给魏延。呼龙的半截身躯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还没当场死去,惨叫声竟然生生盖过了两军的助威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呼虎和呼豹措手不及,呆愣当场,高高举起的兵器都忘记了落下来。他们发愣,魏延可不会楞,探手一把抓住呼虎手中的刀杆,吼道:“给小爷下来!”别看魏延只是单臂用力,但准备不及的呼虎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被拽下了战马。龙雀刀翻转刀锋,随着魏延的一声怒吼便剁了下去。一颗人头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泼洒在草原之上,只留下一抹暗红。“只知群攻的狗贼也有今日?哈哈哈。”魏延左臂提起呼虎的人头,看着那惊异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仰天大笑,根本没把剩下的呼豹放在眼中。“狗贼胆敢如此,还我兄长命来!”呼豹怒吼一声,牛头镗轮圆了朝着魏延的头颅砸了下来。“小狗也想陪你兄长一起上路?”魏延冷笑一声,抖手便将呼虎的头颅砸了过去。呼豹准备不及,根本来不及撤回自己的兵刃,牛头镗和头颅撞在一起,呼虎的头颅顿时被砸了一个粉碎。“兄长!”呼豹悲呼一声,看着地上被砸成碎片的头颅,又看看自己的双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的性命吧!”一声怒吼突然在耳边响起,呼豹回头的时候,只见一抹刀锋在眼中越放越大,想要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噗!”没有任何意外发生,龙雀刀从呼豹的头颅正中劈入,连人带马生生将呼豹劈成了两段。“可惜了...”魏延看着地上的两段尸体,摇头道:“多好的一匹马,若是让大王知道,定然又要说某败家了。”阿罗多没想到自己三个儿子一同出阵,可不过转眼的功夫便全部战死,一时间双眸变得通红,仿佛有两团烈焰在跳动。最重要的是,这小贼还装模作样的感叹一番,却是在感叹战马,这可真是...“狗贼欺人太甚,吃我一槊!”话音未落,不远处同样响起一声大喊:“狗贼欺我大汉无人耶?”马蹄声动,一大批人马狂奔而来,当先一人头戴天狼盔,身披狻猊甲,掌中盘龙方天戟熠熠生辉,反射着寒芒,正是张扬。“大王!”“大王...”呐喊声不断响起,数万人马簇拥着张扬来到阵前。阿罗多看看自家的阵仗,再看看对面,同样是王,这差距咋这么大捏?强压胸中怒气,阿罗多纵马踏前一步,开口喝问道:“尔就是那什么狗屁晋王?”张扬面上表情不变,淡淡开口道:“孤王张扬。”“没听说过。”阿罗多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他托大,而是他真的没听说过,他只知道中原如今正在混战,具体什么情况他根本不屑于去了解。“什么时候大汉异姓也能封王了?而且这是我车师后部的国土,尔无故入侵我国,杀我子嗣,害我民众,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