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烈日炎炎,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情绪。张扬寻了一处阴凉地,缓缓勒住战马,手搭凉棚向着前方眺望。别看天色还没黑,但那是因为夏日白天漫长,算时间早已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远处的平原上炊烟阵阵,一顶顶帐篷的轮廓若隐若现,看起来宁静祥和,想来当地的土著应该正在吃饭。张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环顾左右道:“孤听闻这龟兹人热情好客,本来还不相信,现在一看,果然如此。知道我们远道而来,连饭菜都为我们准备好了,若是不去享用一番,孤心里还真过意不去,你们觉得如何?”龟兹人热情好客...有这回事?众人低头打量一下自己的装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客人。不过却不会有人反驳张扬,一来,一路行军过来无聊的很,能够苦中作乐的机会可不多,二来,这话是自家主公说的,脑袋得笨成什么样的才会反驳自家主公的话?裴元庆揉揉自己的肚子,舔舔嘴唇,闷声闷气道:“大王说得是,就是希望这群龟兹人做饭的手艺好一些,否则某可是要生气的。”“哈哈哈。”仰天大笑一阵,张扬突然从副马上摘下自己的方天戟,大吼道:“亲兵压阵,铁甲营出击!”提戟在手的那一刹那,张扬脸上的笑意消散于无形,只有狰狞冰冷的杀意在缓缓凝聚。狮鬃兽撒开四蹄,仿佛一阵狂风一般,向着前方席卷而去。随着张扬的身份越来越高,上战场的机会越来越少,而它能够肆意狂奔的机会同样也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它都是只能小步慢跑,如今有冲锋陷阵的机会,哪里还会去忍耐。典韦和裴元庆则紧随在张扬的身后,张扬的亲兵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做,无需他们两人留下指挥。踏雪乌骓和没角赖麒麟同样是不输狮鬃兽的宝马,在各自主人的操控之下,紧随在张扬的身后向前发起了冲锋。虽然只有三匹马三个人,但是却生生跑出了千军万马一般的感觉。铁甲营并没有紧随在三人的身后发起冲锋,他们得先给自己的坐骑披甲,然后在同袍互相的帮助下披挂战甲才能发起冲锋。况且对于他们来说,野战才是最适合的,攻坚不是不行,但却很可能会造成极大的伤亡,这是张扬所不允许的。而且这个营地可一点都不小,在发现张扬等三人之后,他们一定会出营交锋,到那个时候再发起冲锋才正合适。对于张扬的安危,呼延灼并不是太过担心。他虽然没见过张扬亲自出手,但却被典韦和裴元庆教训过。在他看来,只要不被数千人围住,凭借他们两人的本事,带张扬杀出来没有一点难度。在这一马平川的原野上,龟兹人早就看到了发起冲锋的张扬三人,毕竟典韦的手中可是还举着一杆大旗,虽然没人认识上面写着什么,但汉人的方块字却很好辨认。况且全副披挂的三人看起来可不像是做客的,不少龟兹人的心中怪异不已,区区三个人就想来攻打我们乌叠部?莫不是三个脑袋痴傻的家伙想来送死?要知道乌叠部可是整个龟兹大小部落中最强横的三支之一,平日里他们就在距离它乾城不远的地方放牧,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水肥草美,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强大,肩负着保护它乾城的责任。这乌叠部大约有人口三四万,精锐骑兵在万人上下,绝对是龟兹国中最为不可忽视的力量之一。当然,别觉得龟兹国几十个部落都有这种实力,早些年的时候这乌叠部首领驷鞬曾经在龟兹分为两国的时候,当过乌垒国王,所以这乌叠部可以算做是龟兹王族,和同样出过国王的则罗、身毒两部为龟兹三大部,仅凭他们三部,人口便占据了整个龟兹的一大半。最重要的是,这三部的族人大都是一群好勇斗狠之辈,平日里他们不去欺负别人便是万幸,何尝被人打上过门来?根本没人想着去通知头领,在发现张扬三人之后,一队精骑立刻冲出了营地,大声呼号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便杀了上来。这队精骑大约七八十人,平日里负责营地的警戒,所以此刻才会这么迅捷。在乌叠部人的眼中,汉人都是一群懦弱的羔羊,并不值得惧怕,若不是汉人人数太过庞大的话,从前的西域根本不会臣服在汉人的脚下。听说如今的汉人正在内乱,不好好呆在中原苟延残喘,竟然还敢来招惹他们,简直是不知死活。而且对方只有三个人,用七八十人来对付简直是小题大作,若不是看在张扬等人身上的战甲精锐,马匹雄健,不少人都想据为己有的话,他们根本不会这么积极,派出十个八个人将他们的脑袋斩下便是。现在唯一应该担心的是,这三个人若是看见他们的阵仗,逃跑了应该怎么办?别看西域产铁,但是他们的开采和冶炼的工艺却十分落后,对于普通族人来说,一身铁甲依然是他们值得拼命去争抢的东西,况且汉人富得流油,说不定身上还携带着什么好东西,若是错过的话,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但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向他们狂冲而来的可不是三个人,而是三头人形猛兽,哪怕是实力最弱的张扬也有高达九十点以上的武力,哪怕把整个龟兹最雄壮的猛士找来,都不一定会是张扬的对手。手中方天戟轻颤,张扬似乎能听到方天戟在诉说着对鲜血的渴望。“别急老伙计,今天有你发威的机会。”张扬对着方天戟轻轻地说了一句,那轻微震动感顿时消散,仿佛方天戟听明白了他的话一般。“区区蛮夷,前来受死!”张扬怒吼一声,狮鬃兽应声加快速度,在对面乌叠部众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一人一马竟然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平凡的相貌,但那一双眸子中却闪烁着冰冷的杀意,让他感到一阵心悸。“你是死在孤王戟下的第一个龟兹人!”那个‘人’字还没落下,一阵利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已经回荡在空中,仿佛惊雷一般。那乌叠部众本能地举起手中大枪进行格挡,只听噹得一声闷响,硬木枪杆应声折断,方天戟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阻挡一般,连人带马将他生生砸成了一地肉沫,根本看不出来这一人一马原本的样貌。别看盘龙方天戟不像大锤、狼牙棒这等传统的重兵器,但分量可一点都不轻,一百多斤的重量可不是谁都能安然无恙地接下来。滚烫的鲜血浇了张扬一头一脸,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都没有伸手擦拭,方天戟挥舞开来,一招横扫千军扫荡四方,所过之处,乌叠部众不是立刻身死便是筋断骨折,根本没有幸免之人。典韦和裴元庆跟在张扬的身侧,一对大戟和一对银锤上下翻飞,根本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作为张扬的亲卫将,他俩的身份很超然,哪怕是像高顺、岳飞这等独领一军的大将对他们也颇为客气。但是与此同时,他们出战的机会并不多,毕竟保护张扬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陷阵杀敌还得往后放放,今日有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杀个够本,还要等以后后悔吗?七八十个人,没能阻挡住张扬三人不说,反被三个人杀得狼奔豚突,惶惶如丧家之犬。能够活着逃过营地的乌叠部众不超过十个,剩下的基本都成了满地的碎肉。张扬则纵马在营地外来回驰骋,耀武扬威,尽显他晋王殿下的威风。可如此一来,却惹恼了乌叠部的人。哪怕你再强,再有本事,难不成还能仅凭三个人便屠光我们满营老小不成?占了便宜不跑,还敢在我们营外如此嚣张,难不成以为我们是泥捏的?随着嘹亮的号角声,整个乌叠部全部动了起来。可张扬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反而人越多,他便越兴奋。上辈子作为一个杀手,他基本是一击便撤,不管成功与否。这一世来到这乱世,能够亲眼看到敌人在自己的戟下化为尸体,那种感觉,是多么精密的枪械都无法比拟的。“孤王张扬,别到了阎王那还不知道被谁杀的!”也不管龟兹人能不能听懂汉话,张扬只顾咆哮,畅快至极。狮鬃兽更是兴奋,暴嘶连连的同时头顶脚踹,甚至还张嘴去撕咬乌叠部众的坐骑,仿佛它不是一匹战马,而是一头猛兽一般。三个人在人群之中肆意纵横,根本没有一点畏惧的意思,身上的坚甲能够让他们无需防守,乌叠部众粗糙的兵器并不足以对他们造成任何的伤害。不过,张扬也不是一味的只知厮杀,在不知不觉间,他同样在操控着战马边战边退,杀红了眼的乌叠部众并没有发现,他们距离自己的大营已经越来越远。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支支造型奇特的骑兵从四面八方围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