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朗陵县附近的无名山道入口处,张扬率领的大军只比高宠的前锋晚到一天,可惜的是,当时的高宠急着支援张辽,喝令曹军和杨坚等人率军离开,他自己率军通过之后,并没有派人把守山口要道,这就导致三家联军重新树立起了大营,死死拦在张扬的必经之路上。张扬赶到之时天色已暗,无奈的张扬也只能下令扎营休整。是夜,中军主帐之中,秦琼、甘宁、苏飞、吕蒙、刘伯温等一众文武全部到齐,静待张扬分配明日的任务。甘宁率先开口道:“大王,末将已经命斥候查探了周围的地形,想要抵达文远将军的大营,就只有这一条山路可走。山路的两侧都是山,虽然不高,但如今大雪封山,山中难以通行,这种时候,哪怕是樵夫和猎户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也不敢轻易入山。”张扬眉头一皱,问道:“也就是说,孤想救出文远他们,只能强攻江东军的营寨?”话中根本没提刘协,不过张扬确实不太看重刘协这个天子,在他看来,刘协远远没有张辽、宇文成都、裴元庆等人重要。刘伯温突然开口道:“听闻之前的大战颇为惨烈,恐怕张辽将军麾下的人马不会剩下太多,若是放弃战马,我军可能从山中将他们接出来?”晋军不缺战马,虽然一次性放弃几千匹西域骏马着实让人心疼,但也并非不能接受。“不行。”甘宁摇头道:“山中有江东的山越精兵把守,这些山越蛮子若是在平原,那自然根本不是我军的对手,可在山中却无比的难对付。他们自小就在山中生活,没人比他们了解山里的情况,末将麾下的斥候为了查探情况,损失惨重,若是派出大军接应文远将军他们,只怕难以躲过山越军的追杀。”“可恨文长的山地军不在此处,不然何止于此?”魏延、张任率领的山地军可是连子午谷小道和阴平小路都能穿过,这区区小山自然不在话下,不敢说比山越士卒要强,但应该至少在伯仲之间。刘伯温摇摇头道:“大王,孙伯符为了降服这些山越山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而且这些山越人难以根除,如今的江东每年依旧要承受山越的袭扰,若是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在小霸王手下坚持这么久?”“那就强攻!”张扬一拳重重擂在自己面前的案几之上,怒道:“曹操都被孤围在了许昌城中,区区几座营寨还想阻拦孤?传令下去,明早三更造饭,五更出发,孤亲自统军,不破吴营,誓不罢休!”“大王,若是基没有记错的话,我军中应当有几架投石车,不知可对?”张扬不知道刘伯温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点点头道:“当初孤为了以防万一,确实拆开了几架小投石车随军携带,若是需要的话,将作营的工匠半个时辰便能组装完毕。但今日江东军的营寨伯温又不是没见到,前前后后堵死了整个山谷的入口,区区几架投石车又有什么用?”刘伯温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俯在张扬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好!”张扬赞道:“就这么办!”“甘宁何在?”虽然不清楚刘伯温和张扬说了什么,但听到张扬叫自己,甘宁立刻起身行礼道:“末将在!”“立刻整军夜战,孤亲自与你掠阵。”“末将遵命!”应诺一声,甘宁转身大步离去,片刻之后,幽远的号角声顿时响彻在整个晋军大寨之上。...江东军大营主帐之中。一盆炭火尽情地释放着它的热量,不过帐中的三人面色都有些阴沉。小人屠亲自赶到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太史慈是早已成名的老将,全琮跟随他父亲全柔征战多年,也是一员宿将,朱桓天赋颇高,隐隐有江东世家之中第一将的姿态,三人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平日里也都自视甚高,但在面对张扬时,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两位。”沉默半晌,太史慈率先开口道:“小人屠的大军已经扎下营寨,虽然我军求稳,并没有趁着晋军立足未稳发起攻击,但想来明日小人屠一定会率军攻打我军营寨,两位可有什么对策?”其实按朱桓的意思,他是想趁着晋军远道而来,立足未稳的时候给张扬来个下马威的,不过太史慈和全琮却不同意。原因也很简单,山路中的晋军铁骑已经如此恐怖,江东军不谨守营寨,跑出去和晋军野战那才是找死。“无非是死守罢了。”全琮闻言开口道:“晋军铁骑是强悍,但我不信他小人屠手下还有如高宠、宇文成都般的人物,哪怕是上次的高宠也是太史将军准备不足,十辆粮车他能挑飞,二十辆、三十辆呢?累也要把他累死,我军这次多做准备,只要能撑到大都督攻破张辽的营寨便足已。”朱桓觉得太史慈和全琮两人有些丧气,仗还没打便一味想着拖延时间,这仗怎么能打过?可是之前四将轮流进攻张辽大营,毫无所获不说,他自己差点死在张辽的戟下,这让他的心中底气不足,所以并没有开口请战。“也只能...”太史慈的话还没说完,之间一名小校大步入帐,抱拳道:“启禀三位将军,晋军正在吹号集结,看样子是准备连夜进攻!”“嗯?”太史慈和全琮、朱桓两人对视一眼,眸子里的凝重没有掩饰,开口道:“看来小人屠确实急了,子璜、休穆,随本将瞧瞧去?”“子义将军先请。”全琮和朱桓同时起身,肃手而立。太史慈也不谦让,微微向两人点了点头,当先出帐向着谷口的方向行去。三将疾步来到辕门之前,果然见到谷外的平原上已经燃起无数的火把,在火光照耀之下,一队队晋军士卒正在列阵。大阵之前,一将策马横刀,在这寒冷的冬天,竟然光着膀子,上半身刺满了花绣,看起来无比的彪悍。“甘兴霸?”全琮两眼的瞳孔一缩,看着敌将上半身的背景缓缓开口,语气中不免带上了一丝凝重。太史慈疑惑道:“子璜认识此人?”全琮摇摇头,道:“不认识,但是听周泰将军说起过。”“据周泰将军言,当年他还在彭泽湖当水贼之时,这甘宁便在大江之上纵横,哪怕是荆州水军在他手下都讨不得好去。此人为人义气,本领高强,不管是在水上还是地上都少有敌手。”太史慈点了点头,道:“此人确实是甘宁,当年诸侯讨并州之时,本将还在孔北海的麾下,便是此人一把火烧了联军的战船,使得联军攻入河东的计划功亏一篑。不过也无需太过担心,此人虽强,上了岸的水军也就是一群步卒罢了,难不成还能比晋军的重甲铁骑更强不成?”朱桓的火气很大,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名气已经不小,可晋军中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名扬天下的家伙,这让年轻气盛的他颇为不忿。“管他水匪乱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子义将军,末将请令,趁敌军还在列阵率先发起攻击,定要将这水匪的脑袋摘下!”太史慈眉头一皱,本想开口喝斥,但看着朱桓那张年轻的面孔,涌到嗓子口的话却有些说不出来。当年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休穆莫要冲动,甘宁本事如何,本将不敢说,但小人屠可不是什么蠢货,既然其敢这样在我军面前结阵定然是有所准备,贸然出击恐怕会中了小人屠的奸计。”朱桓不甘道:“难不成就这么看着晋军大摇大摆地来攻打我军?”全琮笑道:“休穆何必如何焦急?如今张辽等人被我军围困,急的不是我军,只需令我军将士据营而守,不给晋军可趁之机,待大都督攻破张辽的营寨之后,自然能让小人屠痛彻心扉,何必在此时争一时之勇?”“呜呜呜...”话音未落,晋军三长两短的号角声猛然响起,紧接着甘宁手中的长刀狠狠向前一挥,就见两千余名晋军将士紧随在甘宁的身后冲杀而来。这两千名将士有一般为重盾兵,举着厚实的大盾,另一半看起来则像投枪兵,锋利的投枪已经高高举起,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闪烁着寒光。“要开始了...”一声呢喃从太史慈的口中传出,他的一双眸子直视前方,隐约可以看到两团烈焰在其中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