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蓉却不怎么配合,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出来,连翘还在旁边瞧着呢,成什么样儿?可吴君钰又哪里是老实的,硬搂着人不撒手,一吻毕,梓蓉已经娇喘微微,水润润的眸子里都透出媚色来,仿似泣露牡丹一般,让人恨不能揉碎在怀里。然说出的话却委实有些煞风景,她推开吴君钰,眸中染着促狭笑意,“夫君,你至于么?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毕竟不是三秋,更何况咱们分开的时间也没到一日,瞧瞧你,”她指着桌上堆的信和物件儿,忍着笑撇嘴道:“单东西就送了四趟,信送了五封……弄得我都迷糊了,还以为咱们至少得分开半年了呢?”“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么?”吴君钰也不生气,笑着揽了她到榻上坐,用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好脾气的道:“以前是惦记一个,现在是惦记两个,怎么能一样?”“你还知道是两个啊?我都快是孩子的娘亲了,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么?哪里要你这样惦记?”梓蓉拍掉他的手,起身开了床头边的小匣子,从里头取了个装药的玉瓶出来,“赶紧把‘香火尽’的解药服了,那药虽然已经减了分量,到底伤身的。”吴君钰服了壮阳药面对妩媚花娘时还能冷静自持,自然不是因为突然成了柳下惠,而是梓蓉有先见之明的给他服了改良版的香火尽。吴君钰笑嘻嘻的将解药服了,依旧把她抱在怀里,先问了她今日的饮食这才开始汇报战果。梓蓉则让连翘取了自己刚剥的葡萄给他,吴君钰脑门上还带着汗呢,可见天有多热,这葡萄送上来之前是在井水里湃着的,盛葡萄的盘子上还凝着水汽遇冷凝结的晶莹水珠,极是爽甜清凉,用来解暑最合适不过。吴君钰见她手上还有未干的汁水,知道这葡萄是她亲手所剥,心里甜的很,忙不迭的接了过来。两人自感情确定后几乎是日夜相守,乍一分开,吴君钰自然百般不适应。更何况梓蓉还怀着身孕,正是害喜的时候,身边又只有连翘一个贴心人,他挂心的厉害,偏偏还要给吴老爷做戏,身不得至,只能书信问候,信中也不是什么要紧内容,都是些琐碎事。比如,饭菜不合胃口可以让店小二去杭州城最有名的五味楼订,房间闷热可以买些冰降暑,不可贪凉多用冰碗,天气热不要出门以防中暑之类的。分别的时间还不到一天,吴君钰这般可谓是大张旗鼓了,梓蓉嘴上虽然说他婆妈,可心里不是不甜蜜的。两人甜甜蜜蜜的依偎在一处,也不嫌天气闷热,一边吃葡萄一边商量接下来的应对之策,还真有几分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外头等着的陈氏就没这么愉悦了,这是客栈不是酒楼,并没有供贵人女眷用的单间,所以吴家的当家主母陈氏只能和那些普通的平头老百姓一样在大堂候着,而且还要忍受他们的指手画脚。吴君钰曾经是杭州纨绔中的翘首,一来杭州又闹下了将一众纨绔剥光了倒吊在酒楼窗户的轰动事,自然颇受关注,梓蓉入住客栈后,吴家来送东西的人更是没断过……梓蓉和吴家可谓是现在这客栈最为热议的话题之一,陈氏和吴君钰的到来成功的将那个“之一”去掉了。几乎整个大堂的客人都在往她那里瞄,一边瞄一边相互咬耳朵。“不是说吴家瞧不上这个儿媳妇,不让进门么?瞧这架势不像啊。”“不对吧,明明是那姑娘瞧不上吴公子的纨绔才悔婚的,你没见吴家的热乎劲儿,瞧瞧,当家的主母都来了。”“哟,这样说那姑娘还挺硬气。”……说人是非,还是当面说人是非,搁哪儿都是无礼的,然升斗小民大都不懂礼数。陈氏气得很,若不是议论的人太多,众怒难犯,她早就让下人把那些个多嘴多舌的人按住狠狠的打了。等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小厮才满脸喜色的来报,“夫人,公子说沈……”小厮刚想叫姑娘,觉出不对,声音不由顿了下,想了想,方接着笑道,“公子已经劝得那人同意进门了,让夫人上去呢。”这小厮平时做的最多的活计就是跑腿传话,口齿清晰,声音又响又亮。他这番言语陈氏自然听清了,不过这满堂围观的人……唔,也听清了。陈氏真想撕了这家伙的嘴。这样一喊,岂不是人人都知道是吴家倒巴结着那个荒僻地方出来的狐媚子了?还让自己上去……这天下哪里有婆婆上赶着儿媳妇的道理?真真是把她的脸面往泥地里踩啊!小厮摸了摸袖袋里吴君钰赏下的丰厚赏银,笑的人畜无害。干跑腿传话活计的就没几个死脑筋,这个小厮也不例外,不是他脑子笨,而是吴君钰这个主子比陈氏大方太多,他当然要按着那个大方的主子的交代说话了。陈氏虽然百般不愿,然这个儿媳妇是吴老爷定下的,她不能落下话柄,便也只得咬碎银牙往肚里吞。她强笑着站起身来,故作大度道,“同意了便好,那姑娘肚子里的毕竟是君钰第一个孩子,若是流落在外,可是我的罪过了。”一个‘姑娘’直接定了梓蓉的身份。众人恍然,原来是未婚先孕啊,难怪在客栈里住着呢。母凭子贵,看来这姑娘闹这出十有八九是为了借着肚里的孩子争位置啊。楼上的连翘一直在侧耳细听这里的动静,听了这话忙一字不漏的学给梓蓉听了,说完她怒着总结道,“她明明知道小姐和姑爷是怎么回事儿,还说这话,不是故意坏小姐名声么?”梓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毕竟不是夫君的亲娘,这样正好,她不把君钰当亲儿子,我也省的把她当亲婆母了。”陈氏不想落人话柄,梓蓉也不想,所以陈氏刚上楼梓蓉就从房中迎出来了,瞧见她,立时敛衽行礼,“拜见婆母。”礼行的十分标准,脸上带着浅笑,笑容中没有丝毫讨好的味道,显得不卑不亢,仿似她面对的并不是和自己身份天差地别的高门贵妇,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