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不求人一般高。无论他是高官显贵还是巨商富豪,只要你对他无欲无求、没有什么相请相求之事,自然是觉得双方平等、无有高下,绝对用不着曲意逢迎甚至是低三下四。
对于张广厚来说,此时就是这个心理,虽然你周扬颇有名气、虽然你是郑绍棠的座上贵宾,但本人对你无欲无求,又不打算请你观相看风水什么的,当然是没有必要恭敬有加。
同样的想法周扬也有,那就是我这次前来晋西省,那是应郑总郑绍棠的邀请,又不是你张广厚请来的,凭什么要让你试试我的深浅真假,而且你有那个能力么?
但是,张广厚武断地认为周扬肯定是为了郑绍棠的那份丰厚报酬而置其风险与不顾,所以他对周扬在言语之间就显得有些不甚尊重——————他张广厚本来就是亿万身价的企业家,也没有必要对一个年轻人客气什么。
“我说周先生啊,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在电视和报纸上知道周先生在风水相术各方面都是很有一套的,但那些毕竟离我们太远,现在正好有机会坐到一块,能不能当场给我们露两手瞧瞧啊?”张广厚放下酒杯说道。
“呵呵,信则有之不信则无,周某就不在张老板面前献丑了。”周扬淡淡地拒绝道,心裏想的却是,我又不是你张广厚重金请来的,凭什么要让你相信我啊,我周扬有没有本事不是由你说了算的,而且也必要非要让你相信!
“哪里哪里,我认为不是信则有之、不信则无,而是实则信之、虚则不信,周先生如果真的给我们露两手绝活儿让我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自然是没有人不相信,你说是不是啊?”张广厚并没有放弃的打算。
“算不上是什么绝活儿,而且我这人也不希望每个人都相信我,只要我的客户缘主相信于我就行了嘛!”周扬不愿意与他继续说下去,就不冷不热地拒绝道,话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那就是你张广厚又不是我的缘主客户,你算老几啊非要让我取信于你?
张广厚见周扬如此不识抬举,觉得有些掉面子上火,说话就有些不中听了:“哎,话不能这样说啊,是骡子是马还要牵出来溜溜呢,更何况周先生好歹是个大名人,怕什么嘛,难道还害怕真的在我们这些人面前露馅现丑啊?”
郑绍棠兄弟两个见张广厚说话已经带刺儿,知道他脾气不好,连忙从中劝解说:“老弟这段时间身体不行啊,这才喝几杯,就开始上头说醉话了不是?”
“绍棠兄,你放心,兄弟我没喝醉,主要是我知道你创业不易,担心你上当受骗嘛!”张广厚信口开河起来。
周扬皱了皱眉头,觉得刚开始你不知道郑老板决定接下山神垴煤矿是我的建议,你说些什么尚可理解;现在你明明知道那件事是我的建议,竟然还当面如此说话,岂不是明指我周扬是个骗子么?
想到这儿,周扬也忍不住说了两句:“我说张老板啊,你对郑老板的关心之情我们都明白。但你一口一个郑老板受骗上当,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而且在风水法术上你又不懂,何必如此擅下结论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吗?这人呐,是不是有了名气都会牛逼起来啊,嗯?”张广厚见周扬再三拒绝自己,本来就感到好像没了面子似的,如今见周扬竟然如此反唇相讥,于是借助酒劲就更离谱地说道,“名气是什么?名气是吹出来、买出来的呗,只要有钱,在各大电视上轰炸式广告它个一年半载的,我敢保证就算是一头蠢驴,也能名满天下,成为天下第一名驴!”
张广厚一向财大气粗,在公司管理上又是以铁腕黑面而着称—————当然,员工私下则是称之为土匪加流氓式的管理。加上如今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之辈众多,他所到之处一般都是恭维好话入耳,极少有人不识抬举,今天周扬这人竟然再三不给自己面子,张广厚慢慢地感到有了些火气,所以一时把持不住,把话说得过头了。
“停停停,你们这是干什么嘛!大家都是朋友和兄弟,能够在一块坐坐那都是缘份,何必要争个口上高低呢!”郑绍棠见张广厚的犟驴脾气又上来了,并且口不择言地乱放炮,连忙开口相劝,“广厚兄弟你少说话多喝酒,周先生你别往心裏去,我这位兄弟就是个驴脾气,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常言道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周扬正值年轻气盛的阶段,他原本看在张广厚对朋友还算不错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计较,让他再三,他竟然如此不识好歹,现在又出口伤人,于是也就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声:“唉,都说是三岁小孩还不乱咬人呢,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学会说话啊,难道那几十年真的是活到了蠢驴身上了么!”
张广厚与周扬都是认为人不求人一般高,而且张广厚财大气粗、盛气凌人已经习惯了,今天见到周扬这小伙子竟然根本不买自己的账,胆敢直言相讥,立即是火冒三丈。
不过,今天这可是郑绍棠兄弟两个做东,一边是自己的铁哥们儿,一边是恭请过来的贵宾,他们两个当然是绝对不允许周扬与张广厚在他们家撕破脸皮儿甚至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