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林木匠,口才非常地不错,当初在高速路口上,他自己一个人独自舌战众多野生动物保护志愿者、再外加几名森林警察,仍然是丝毫不落下风。
到最后就连周扬出面与其交涉沟通,林木匠从法律到哲学、从宗教到传说、从历史到当代,那简直是舌灿莲花、口若悬河——————有理处汹涌澎湃、无理处滔滔不绝,一张利嘴差不多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蛤蟆说得直尿尿……
再加上民间的手艺人,一般都是各有各的门道儿、各有各的绝活儿,特别是像林木匠这种手艺人,肯定亲身经历或者听人耳闻许许多多的奇闻怪事,如今见杨奇龙与李大伟对他所说的东西非常感兴趣,照常理来讲,林木匠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绝对能够把李大伟他们侃得飘飘然、悠悠然、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再外加一头雾水、一脸佩服才对。
只是,林木匠根本没有大侃奇闻趣事的意思,虽然喝得是红光满面,那么好的口才仍是丝毫没有要发挥一二的迹象。
李大伟见林木匠避而不谈,反而更是好奇之心大炽地问林木匠说:“林先生啊,听说干木匠那一行,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儿,不妨给我们略讲一二嘛。”
“咳,也无非是一些神神道道、鬼鬼怪怪的烂事儿,有啥好讲的?没什么意思的,”林木匠说,“其实我祖上一直吃的都是木匠这碗饭,我太爷和爷爷他们还曾专门为大清皇室做各种东西呢!”
“哦,林先生这是祖传手艺啊!”杨奇龙还以为这老先生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木工而已呢。
“嗯,确实是正宗的祖传手艺,所以我从小都开始接触那一行,现在像什么红木、乌木、沉香木,还有金丝楠木、黄花梨那些木料,说起来珍贵得不得了,其实在我看来,呵呵,也就那回事儿,不过是稀少点儿、长得慢一点儿、密度大一点儿、或者是再有点儿香气儿而已……”林木匠显得不屑一顾似的淡淡地说。
“咦?林先生这话说得有些那个啊!”袁兴国对古典家具颇感兴趣、收藏极多,知道那些珍稀木材价格菲浅,所以一听林木匠这样说,立即插口道,“现在市场上面,那可是红木论吨卖、黄花梨论斤卖、沉香木论克卖,一件小小的家俱动则上万,林先生怎么好像把红木、乌木、金丝楠木说得好像很一般啊?”
“这可不是我老林在吹牛,像那些金丝楠木、黄花梨,红酸枝木、小紫檀,还有什么铁力木、鸡翅木,红木、乌木、蛇纹木,动不动价值万金,说是什么木中天子、木中之王、木中钻石等等,我都接触过不少,只是在我看来啊,哈哈,还真是太水太虚、名过其实了!”林木匠极为自信地说。
“这个?上次我爸给我爷爷在国外买了一枝蛇纹木的拐杖,就那么一小点儿的东西,能用多少木料啊,就差不多要三万人民币呢——————听说蛇纹木在日本称之为木中钻石!”李大伟对林木匠的话颇为不信。
“是啊,上次我们公司从缅甸进口了一批鸡翅木,也是万元一立方;再说那种小叶紫檀,别说十年二十年,就算百儿八十年都不能成材,一棵紫檀木差不多要生长几百年才算成材可用,再加上十檀九空,所以自古以来都有寸檀寸金之说……”袁兴国一本正经地说,“怎么在林先生看来,那么珍稀的东西倒似砖头土块啊!”
“哈哈,你们两位说的那些东西我都知道、都见过,这与我个人的经历有关!”林木匠淡淡地笑了笑,表现得是一脸的高深莫测,“要知道以前的木匠和现在的木匠可不是一回事儿,现在的木匠只要会做家具就行,以前木匠那一行,可是需要全活儿,必须从选树出树(砍树)开始,熟悉各种木料的特征特性,才有可能做个好木匠——————在深山老林裏面,什么怪事怪物都会碰上的,所以,看淡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袁兴国点了点头,觉得林木匠在这方面说得倒是不假——————不同的木料有不同的特性,不了解木料的特性,就算做出来的家俱再精美漂亮,最后合榫有问题或者慢慢开裂的话,均会造成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结局。
就拿简单的问题来讲,像蛇纹木一类的珍贵木料,由于密度太大,用一般锯齿都开不了呢。
而对李大伟来讲,他倒不太关心什么那些木料珍贵不珍贵的问题,只是一听林木匠说到在深山老林中遇到过各种离奇之事,这才是他最为感兴趣的,所以李大伟立即开口说:“讲讲嘛,林先生不妨讲嘛,在深山老林中砍树伐木会遇到什么怪事儿啊?”
“呵呵,这个么,确实是非常多的,从我爷爷辈儿那听来的,以及我和父亲当年在深山老林中亲自遇到的,那可真是太多太多啦,”林木匠说,“像什么砍树流血、树洞里藏有蟒蛇精怪、树上住有仙家从而让树枝乱飞打人等等,那些老百姓都曾听说过的烂事儿,都是不屑提起的,光我认为非常离谱稀奇的事儿,就能讲个三天三夜不带重样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