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注定会很尴尬的饭局。苏婉宁硬着头皮,陪着秦淮景和叶青冬,金梦怡吃这顿饭。
用饭时,苏婉宁为了证明自己对秦兽的心,对秦淮景是相当的亲热,不停的给他夹菜,伺候他用食。对于叶青冬与金梦怡向她投来的火辣目光几乎做到了视而不见。正因她的毫不做作,大方得体的举止,让叶青冬侥幸的心一点一点向下沉。故在与秦兽交谈时十句有五句都是在秦兽再一次询问时,他才开口回答,整个人神情是特别的恍惚。
而金梦怡在诧异秦淮景与苏婉宁举动后,便低头不语,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整个人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对于秦淮景偶尔向她投来的问话,几乎是当作视而无睹,那直接不给秦兽面子的行为,秦兽起初毫不在意,仍然笑脸相对,直到午饭进行到一半时,秦兽向叶青冬问道:“青冬哥,梦怡表妹是不是比上次更瘦了,你是不是在虐待孕妇啊?”看似玩笑的询问背后是这顿饭秦兽主要的目的。
秦淮景说这话时,苏婉宁也停下了夹菜的举动,她也挺好奇金梦怡的肚子怎么会变平了,难道是孩子掉了吗?她不是要诅咒叶青冬的骨血,而是金梦怡的肚子不得不让她多想。在发现金梦怡腹部平坦时,苏婉宁可是不亚于秦兽惊讶。
叶青冬先是看了苏婉宁一眼,见她并未注视自己,怀着苦涩的心情对秦兽苦苦一笑,没有吱声。叶青冬不知道怎么回答秦淮景的提问。要他如实以答,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说自个醉酒将金梦怡当成苏婉宁,然后行凶将自个的骨肉弄掉了。事实让他说不出口,叶青冬沉默以对,脸色很不好看。
失望,既使知道叶青冬会这般回答,可金梦怡还是忍不住要失望。
金梦怡扫了一眼苏婉宁,如果换作问的对象是苏婉宁,叶青冬会怎么说啊?
苏婉宁落胎的事,金梦怡是知道的,但从探子的回报中她只是以为苏婉宁是怒及攻心而掉胎的,并不知道苏婉宁和她一样是狠心斩杀自个的骨肉的。
贪欢弄掉孩子这种事说出来真的会很丢叶青冬的脸,虽然金梦怡也想为叶青冬保住脸面,但是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既可以打击苏婉宁,还能断了秦淮景对她的念想的机会。表哥肯定会怪自己,但自己好好撒撒娇,表哥肯定会原谅自己的,现在的叶青冬可是像以往般宠爱她啊,金梦怡想了想,终是愿意冒着被叶青冬厌上的举动而开了口,“都怪我不好,如果我拒绝青冬哥哥的求爱,孩子就不会掉了,都怪我,呜。”金梦怡是说得声泪泣下。
这话一落,叶青冬是大吃一惊,不仅心头不悦还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尴尬,而苏婉宁和秦淮景两人一个是白了脸,一个黑了脸。
秦淮景的脸阴得够沉,还好苏婉宁先一步回过神来打了圆场,她对金梦怡说:“小产最伤身子了,叶夫人可要养好身子啊,别嫌麻烦,要不,今后更麻烦呢!”说这话时,苏婉宁心中是又开心、又难过、又伤心。他终是踏出了这一步了,别的女子终究有一天会取待她了。
此刻苏婉宁心里是百感滋味,而她旁边的男人则苦苦的压抑心中奔腾的怒火,秦淮景努力咧开嘴角,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急力的压抑想要掀桌发彪的欲望。
金梦怡听了苏婉宁的话冷冷一笑,孩子明明是她自己使计弄掉的,此刻的她却将苏婉宁想成那猫哭老鼠假慈悲家伙,没有回答,而是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叶青冬碗里,用微笑示意他进食。
叶青冬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于金梦怡的做法,他虽然很反感,但此刻已无可奈何了,望了一眼至始之终都不正眼看他一眼的女人,叶青冬沮丧的吃下了金梦怡夹进碗里的排骨。
这一顿饭就在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是在暗藏暴风凶涌的情况下进行着。快到结束时,秦淮景邀请叶青冬与金梦怡五日后来他的别院赏月共度中秋的话让苏婉宁有怒不敢言,她以为叶青冬会拒绝,毕竟他们相见只有尴尬,可是没有想到叶青冬在思考片刻后竟然答应了,对此苏婉宁很郁闷,也很无奈。在敲定下次饭局后,四人在酒楼前分别。
饭局结束时刚过午时,上午还是阴云密布,这会已是挥戈回日,艳阳高照。上了秦淮景的马车后,苏婉宁是沉着脸没有吭声。秦淮景也如此,两人谁也没吭声,沉默着坐在马车里,马车出了城,行驶到了一条河边,然后停下,秦淮景下了马车,向河边走去。
苏婉宁微微拧了眉,不知道秦兽要干嘛。天气炎热,既使宽敞的马车也难免例外,本因行驶而带来的微微凉风,这会因为马车停了下来,马车里的温度一下子就升起来了,热的让人心慌。
河边种植了几棵大树,偶尔的徐风飘过,圆圆的树叶随风飘动。不想活受罪的苏婉宁也下了车,她向河边走去,在一棵大树下停下了脚步,她与秦兽的距离大概百来米左右。
苏婉宁对秦兽一向没有好感。所以对他落寂的身影只是冷冷一笑。不久前金梦怡的举动着实是伤了秦兽吧,否则秦兽此刻不会将做出与身份不相搭的行为来,站在河边发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不会多管闲事的苏婉宁只笑不言,倚着树杆坐到了地上乘凉,等待男人恢复正常。
午后最是惹人困,既使苏婉宁吃得少,但仍然有想睡觉的欲望,加之小河的水清澈明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灼人眼球,苏婉宁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
河边浅水处绽叶的芦苇飒啦啦摇响,与夏风缠绵絮语,合着眼的苏婉宁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道阴影挡在她面前。
苏婉宁本来就没有睡着,异常一下子就发现了,睁开眼便见秦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你要干嘛?”她冷冷的问道。
秦兽没搭理,他懒懒地睨了她一眼,那眸色倒没什么情绪,只是懒懒地盯着。盯得她莫名其妙,有些怪不自在,最后脸红了。
“你脸红了。”他淡淡地说。她恶心恶气地回答:“我脸皮薄!”
“做你们这行的还要脸皮薄?刚才演戏那么面不改色也没见你脸皮薄。”听他声音是没生气了,至少是心平气和。
“啧。那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告诉金梦怡,她不理你,你难过。还是让她知道你苦苦暗恋她?”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破天荒的秦兽没有生气怒目相向,而是头颅一转,眼睛盯着河边发愣,半晌,淡淡地说:“你在看我笑话吗?很好笑吧。”
“超级无敌好笑!你就像个傻子似地,自以为是一厢情愿,可惜别人不领情!”她嘴毒地回过去。
他呵呵一笑,俊脸上是真的浓浓地自我嘲讽,然后转身向马车快步走去。
苏婉宁见了,急忙站起身来跟上前去,坐得太久,一下子起身,脚好麻,苏婉宁只能停下脚步弯腰揉腿,而这时秦淮景已经快要走到了马车旁。
一上马车,秦兽就拿过车夫放在一旁的马鞭,高高举起向两匹俊马的屁股上各自狠狠的甩去了一鞭。
马儿吃疼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而远处还在揉腿的苏婉宁见了,气得瞪眼吹胡子。
还以为秦兽改性不计较了,原来是秋后算帐啊!
看着远去的马车,苏婉宁狠狠地提脚踩了几脚草地上盛开的野花小草,把它们蹂躏至死后才松了气,愤慨离开。
虽说此刻已出了城,可离秦兽的别院还有很长一段路。
伏天的大道上,风不吹,鸟不叫,牛不走动,乡道上死一般沉寂。极热的下午,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空间没有一丝微风,空气仿佛凝滞了。烈日当头,野草在酷热中昏睡,没有人敢在太阳下行走,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满天毒辣辣的阳光晒红了玉米,蒸黄了高梁,烤焦了旁山乡路。
苏婉宁不是傻子,这么炎热的天气,她还没有走到别院兴许就会被热得中暑倒下,在走了片刻后,她停下了脚步。乡道两边虽然有树丛,但都不是枝叶茂盛高大的大树,选了一棵勉强能遮住阳光的小槐树,苏婉宁倚在树杆下歇凉的同时,期待路过的马车能捎自己一程。
可是这一次苏婉宁的运气不太好,直到傍晚时分,也没见一辆出城的马车。
夕阳西下,斜阳似血,霞光满天。
暮色中的远山,灰暗如岱样的壮丽。夕阳中的山巅凝重而巍峨,它让苏婉宁陶醉,让她痴迷!
美丽的斜阳是那么的壮观,可苏婉宁却不能欣赏过久,天色越来越暗,她必须赶在山巅吞噬了最后一抹余晖时回到别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是一个女子该久留之处。望斜阳的她轻轻叹息后,起身迈步而去,瘦小的身影溶入了一片红黄相间的晚霞中。
苏婉宁回到秦兽别院时,天已经黑了,又累又饿的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厨房,此时晚饭时间已过去许久,厨房里就算有剩的饭都被厨娘倒进了泔水桶里,苏婉宁在下人心中的位置,就似主子的通房丫头般,所以大家对她烧水煮面的行为并未阻制,谁都知道枕边风的威力,所以就算不喜欢苏婉宁的下人们,也会选择暂时装瞎作哑对待,过后再背后乱咬。
吃了面,苏婉宁回到住处,她现在住在秦兽旁边的小院里,小院里有小厨房,但没有丫鬟伺候,所以什么事都得她亲力亲为,苏婉宁烧好了水,洗了个热水澡后,便爬上了床,在秦兽没有昭见的日子里,她总是洗梳了后早早休息,今日活动量很大,她困得不行,躺上床,眼一闭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