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苏婉宁不仅是防不胜防,更是做梦也想不到秦兽会对她下此毒手。
她以为他只会暴打她,狠狠的教训一顿,却没有想到会戳瞎她的眼睛。
锥心刺骨的疼痛阵阵袭来,苏婉宁捂住受创的双眼,尖叫着在冰凉的地板上打滚,翻滚间血水从指缝间快速滑落,流淌在她白皙的脸庞与地板上。
畜生!
杀千刀的秦兽……金梦怡,我要杀了你们……
呜呜……
好痛……
无数个念头闪烁……
苏婉宁恍惚不已……
“淮景哥哥,杀了她,杀了苏婉宁这个贱人,求你了,求你了……”金梦怡不接受秦淮景的承诺,她只知道事到如今,斩草不除根,是傻子所为,于是奔上前去,抓住秦淮景的胳膊哀求道。
秦淮景缓缓的转过脸,眼中的风暴让金梦怡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愣愣的看著他。
他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然后张口暴喝了声,“来人!”
候在门外的婢女不敢稍有迟滞,就算再害怕、再想躲到主子看不见的地方去,也还是连忙跨进了门来。
“啊——”眼前的一切让奔进屋来的几名丫鬟尖声惊叫。她们简直不敢相信尖叫的背后是如此的事实。
血……血……好多的血……
到处都是血……
血气冲天!鼻中只闻到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
看着在血水中翻滚的女人,丫鬟们露出惊恐的面容,个个身子抖得像风中的稻草。
秦淮景情绪起伏很大,他压下胸膛内莫名的沸腾,向丫鬟下令:“琴香,小心伺候叶夫人回房,送叶夫人回去后,你暂时不用回来了。你们”秦淮景随既又对屋里另外的丫鬟又道:“请大夫,准备热水。”
“是。”听到命令的众人哆嗦着回道。
见琴香扶住自己要往外带,金梦怡心有不甘的开口,“我不要离开,淮景哥哥,杀了苏婉宁,杀了她,淮景哥哥……”不达目的,绝不放手。
秦淮景抬起手阻止了金梦怡说下去,“跟琴香回去,这儿的事你别管!”
“不——”金梦怡断然拒绝了,“可是……”金梦怡还想说话,一旁一个得到琴香眼色的丫鬟立即走了上来,“放开我——放开我。”俩人架着尖叫中的金梦怡就向外带。
“贱人,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淮景哥哥,杀了贱人……求你了,淮景哥哥——”
头顶传来一道道的咒骂,苏婉宁已经听不见任何的语言,紧闭的双眼,眼泪混合着血水不断的向外涌出。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她脑袋里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
痛……痛……
惊叫声……喧闹声一波波……
要死了吗?
这一刻,苏婉宁躺在地板上,浑身被猩红的血液湿透,成了一个血人。
属于秦兽的男人气味很快完全的包裹住她,再加上他强制环在她腰后的强健手臂,她就像被狮子咬在口里的猎物般,连半丝挣扎的力道都没有。
“呜……”
他的脸不断向她凑近,性感的薄唇蠕动著说出的残忍,“婉宁,你别怪梦怡,也不要想太多,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用为今后的生计发愁……”两人极度的靠近,他等于是抵在她的唇上说话。
然后,苏婉宁感觉到自己的嘴被橇开,冰冷的液体滑入口腔内。
“呜……”
接着她的左手被抬了起来。‘卡嚓’一声脆响,锉痛袭来,啊——苏婉宁嚎叫一声,然后‘卡嚓’的清脆声再次响起。
啊——
那种感觉撕心裂肺,痛到要窒息……
身体与心理的重创,让苏婉宁绝望之极。
让我死了吧。
死了也好……浑身颤抖的苏婉宁苦难地扯起唇角想笑,却无力再笑。
做人太难。
太难……太难……
眼泪早已干掉,心如死灰,苏婉宁如同一具死尸般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思维停滞,不敢去想,不要去想。就这样死去吧。
不停地念叨着,苏婉宁渐渐失去了全部意识,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动作快点,麻俐点。”
“止血药。”
“创伤药。”
黑暗之中,苏婉宁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喧闹不已的声音。
被如此迫害,还没死吗?苏婉宁暗道。
“好了……终于止住血了,公子,姑娘会发热,但是醒过来就没有大事了。”
“你确定吗?”
“是的,公子,在下的金创止血药是祖传的,老夫以性命担保。”
秦淮景听了点点头,老大夫这时扭头徒弟说:“小六,把夹板拿来,老夫要为姑娘固定断掉的手腕。”
“不用了……”
黑暗中,苏婉宁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一道是很疲惫的样子,另一道是凉薄的。
果然,没死啊!苏婉宁在心底苦涩的笑着。就在她准备睁开眼睛,看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她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炸开,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秉承着破竹之势冲击一样。那种突如其来的痛感令苏婉宁忍受不住,再次陷入黑暗。
无边的黑暗,没有尽头。苏婉宁在里面沉浮不停,浮浮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苏婉宁累到极致,几欲窒息在这样的黑暗空间之时,她的前面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看着那道白光,苏婉宁一刹那失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的牵引着她一般,她不由自主地向那团白光走去。
终于,她来到了那团白光前面。她伸出手轻轻地触摸那团白光。可那团白光仿佛有无穷的吸力一般把她吸了进去。
黑暗,又是黑暗,等苏婉宁再一次冲破黑暗的时候,她感觉浑身都痛的不行,尤其是脑袋,胀痛的好像有锤子在敲打一样。就在她疼痛难忍,准备用手去抚摸一下头部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惊喜不已的女声。
“少夫,苏姑娘动了,她的手指动了,少爷,少爷。”
苏婉宁无力动弹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婉宁,你还好吗?琴香把药端来,快点去。”
“是。”
苏婉宁听得出来,这个声音就是在她昏迷前在耳边残酷的男声。现在听来,他的声音里居然还带着浓浓的惊喜。
“婉宁,药来了,张嘴,把药喝了。”秦淮景将药碗送到苏婉宁嘴边。
就在男人再一次叫她‘婉宁’的时候,苏婉宁脑海里属于那个叫秦淮景的男人的记忆突涌而出,将她冲击的恍惚不安。
好痛,好痛……记忆复苏后,这是苏婉宁唯一的感觉,“嗯”苏婉宁呻吟一声。
“婉宁,忍忍,喝了药,就不疼了。”在听到这个噪耳的声音之后,她的脑袋更痛起来。脑袋痛,身体也痛。想动,却动弹不了。
“婉宁,喝药,张嘴,喝药了。”
不!
我不要喝药!
我想死!
让我去死吧!
苏婉宁在心中暗叹道,然尔她的意愿并没有实现,过了一会,在得不到女人的回应,一直守护在苏婉宁身边的秦淮景用手将女人的嘴撬开。温热的液体徐徐灌入口腔内。
为什么不要我死?为什么?
愤恨的气绪像浪潮般涌来,积聚在胸腔内,一浪高过一浪,带着致命的威胁向苏婉宁而来。
没等苏婉宁再去多想,有着绝美容貌的男人便很温和的问了一句:“婉宁,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秦兽,你少在那假惺惺!
苏婉宁想让秦兽闭嘴,但她却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很疼,像火烧般辣疼。她发不出一点声音,也她抬不起手来。呜呜……痛苦的鸣哀着,单薄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婉宁,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婉宁,婉宁?”男人急切却又轻柔的叫着。
金梦怡、瞎眼、毒哑、断手,装模作样的秦兽……
那如潮水般的记忆汹涌不止涌向脑海,使得苏婉宁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嗡,嗡,嗡,’脑袋里不停地发出这样的声音,不堪这样磨人的噪音,苏婉宁再次陷入黑暗。
看着昏睡过去的女人,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压得秦淮景闷疼。第一次,秦淮景丢下了淡定从容,变得惆怅,无奈,哀伤,颓废……
过了许久,秦淮景才回过神来,对于心里涌出的复杂情绪,他将此视为是没有休息好所致,为苏婉宁盖好背子,交待琴香一翻后,他向外走去,向自己的庭院走去。有些事该解决了。
刚到庭院外面,伺候金梦怡的婢女小娟刚好走了出来。
见来人是秦淮景,她赶紧迎了上去,向秦淮景福身问候,“秦少爷。”
秦淮景应了一声,开口问:“你家小姐呢?睡著还是醒著?”
“醒著,坐在房里看书呢,奴婢现在要去厨房替小姐端午膳。”小娟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