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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娘娘做的!”
“谢谢你,玉溪,你相信我?”
“是的,属下相信皇贵妃娘娘,因为属下知道,属下所认识的皇贵妃娘娘不管再怎么变,但至少她很坦荡,不会在背后做小动作,亦不会去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玉溪说得异常坚定,一双妖异的眸子在夕阳晚照下,竟熠熠生辉。
“玉溪,谢谢你,谢谢你能相信我!可是该来的始终会来,逃脱不了的!”叶璇玑淡然地说着,漆黑的眸子淡静无波,看着玉溪犹如孩童般的笑颜,她不禁怔忡了几秒,她从来不知道平时严肃至极的玉溪竟有这么美好的笑靥。
“不过,还是谢谢你,剩下的就让我自己去面对吧!”
“好,娘娘小心,若有什么事大叫属下的名字,属下会守在这里,直到你没事出来!”
“嗯!”叶璇玑的那抹淡然从容的微笑竟让玉溪失了神,他看过很多绝色的女子,却没能有一个能让感觉到有叶璇玑身上的那种独特的气质。
“主子,要小心,红绫就在外面!”
“放心吧!”
说完,叶璇玑便独自一人踏进了合欢殿中。
殿内,十几个宫女,还有一堆的御医,还有两名稳婆心惊胆战地环绕在床榻前,明黄色的帐幔飞舞着,伴着血腥的气味,有些诡异。
叶璇玑透过人流的缝隙,看到公孙梦雪偎在百里苍痕怀里,那张不怎么美丽的小脸已然变得苍白如纸,唇角有殷红的血迹流淌。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身下,是一片血红。
而旁边也放着一盆被血染红了的水,还有染红的白色锦帕。
叶璇玑闭了闭眼,只觉得有些眩晕。
公孙梦雪竟真流产了吗?
那是一个鲜活而无辜的小生命啊,就那样去了。难道权利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重要到,要牺牲自己的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地?公孙梦雪,你的心竟能如此狠?
公孙梦雪的样子是如此凄惨,她的眼神是那般痛苦,那般无措,抱着她的百里苍痕却显得是那般的冷绝,那双乌黑的眼珠中似乎带着如寒冬般冷冽的寒气,化不开,消不去。
“皇上,皇贵妃娘娘到了!”那名带叶璇玑进来的宫女禀报着,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意,打破了室内的静默和沉闷。
刹那间,众人的视线全部射向了叶璇玑,带着怜悯带着鄙夷带着惶恐,许多不可名状的情绪的光芒都齐齐射向她。
叶璇玑微微垂下头,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心口竟微微犯疼。
风微微吹进来,春风透过帘子,将叶璇玑裹在身上的白色披风吹得微微扬起一个角。
似乎过了许久,她抬眸,坦然与百里苍痕对视,乌黑如玉般的眼眸清澈明净,清凉透彻,带着坦坦荡荡毫无畏惧的神色望向他。
很静很静,百里苍痕轻轻放开公孙梦雪,深邃幽暗的眸子直直的注视着叶璇玑。
竟没有叶璇玑预想到的愤怒,此时的百里苍痕是沉静的,也是静默的。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叶璇玑,若他震怒,那或许她会觉得更容易面对,可他如此镇静,镇静得让她完全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倒是变得越发的深沉起来!
亦或许他从来都是这般深沉,深沉得让她从来都不曾将她看透!
百里苍痕怔怔地望着叶璇玑。
良久,他终是开了口。
“今早,雪儿带着鸡汤去找你了?想跟你和睦相处?”
“是的!”叶璇玑轻声回答道,“有什么问题吗?还是皇上害怕我欺负了你的雪儿,所以现在来质问了?”
“你给她吃过什么东西?”
“一杯茶!”叶璇玑看着他,他从来都不曾信任过自己,哪怕只是一点点!
等等,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她害得凤若紫流产的吗?
百里苍痕啊百里苍痕,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恶毒么?爱的时候,那些睿智都是聪慧,不爱的时候,那些睿智都成恶毒了么?
“难不成皇上是怀疑我在茶里放了什么东西?害得你的雪儿流产,可是那杯茶我也喝了,为何我没事,你的雪儿却有事?”
百里苍痕的瞳仁,在听到叶璇玑的回答后,猛然紧缩,他极其不信地望着叶璇玑,眸间满是痛苦之色。
“不信我?”叶璇玑看出他眼中的怀疑,轻蔑一笑,“呵,我真蠢,问这样的问题,你百里苍痕何时信过我半分,既然如此,你去我寝宫搜便是!”
“来人——”
百里苍痕向外吼道,看着那些冲进来的侍卫,道,“你们马上去皇贵妃寝宫搜,看看有没有导致雪妃娘娘流产一样的毒药,御医跟着去一个!”
叶璇玑见此状况冷哼一声,便将素白披风解下,里面是一条素白色长裙,裙诀飘飘,在空气中划下一道亮丽的影子。她坐在桌案边,端起桌案上的茶,便喝起来,翘着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也不替自己着急。
她没做过的事又怎么会找得到痕迹,可是她还是低估了后宫中人为了争帝宠,争权利,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也算漏了一个人,一个她视为亲姐妹的人。
“你竟然还有心情喝茶?叶璇玑,你是没心没肺之人么?”百里苍痕看着叶璇玑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喝茶,他肺都快气炸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女人。
“为何没心情?”叶璇玑轻声说道,乌黑的眸子淡然,平静无波,仿若一汪寒潭般,“孩子是她的,既然她都愿意为了权力丢弃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我又什么好同情她的!”
“记得我同你说过么?这样的人就叫做自作自受!”
“你就那么恨她吗?”
“不,我不恨她,因为我从未在意过她这个人,又怎么会有恨呢?”叶璇玑轻轻说着,绯红的霞光照进来映照得她粉嫩的脸颊通透无暇,流转着璀璨的流光。
而她嘴角边淡淡的微笑却是那么迷人,那么令人心醉。
这样美丽纯洁的笑靥,却在百里苍痕的记忆中永远的留住了,永远的留住了。
至此,他们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屋子里是一片令人烦躁的寂静,还有公孙梦雪痛苦的申吟声。
良久。
那些被派去搜索德庆宫的人浩浩荡荡的回来了,还将今早摆放在桌上残留在那里没收拾的茶壶,还有沈晓薇。
“怎么样了?”
百里苍痕看着跪倒在地的那些人,淡淡的开口问道,可是忽然他却不想再问下去,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一刻,正从他的生命中,一点一点的流逝着。
“回皇上的话,老臣在皇贵妃寝宫中搜出这个茶壶,这东西都跟雪妃流产有关!”一个白胡子老御医说道,额头似乎还有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此话怎讲?”
“茶壶中含有淡淡断肠草,其毒性很烈,除了能使孕妇流产外,还能引发雪妃娘娘的旧疾。”
“叶璇玑——”百里苍痕话语忽然转冷,一字字一句句都带着肃杀的冷绝,令人忍不住心头发颤。
“你还敢说与你无关吗?”
“我没害过她!”叶璇玑仍旧淡然而平静,“若照御医这样说,本宫喝了茶,那岂不是本宫比雪妃更容易中毒流产?”
“这……”老御医一时间被叶璇玑问得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他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反驳叶璇玑的话。
就在这时——
躺在床上的公孙梦雪听到叶璇玑的话后,开始不安起来,她申吟一声,声嘶力竭地哭诉着,“痕,不要管我了,没有了孩子,雪儿宁愿死!孩儿,我的孩儿,母亲这就随你来!”
此时的公孙梦雪黑发披散,唇角鲜血横流,令人惨不忍睹。那一声声的哭诉,好像是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般,在悲嚎。不得不说,公孙梦雪的演技是相当高超的,若是在现代,奥斯卡金奖得主应该是非她莫属了吧!
叶璇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见此状况,百里苍痕的脸色一变,冷凝压抑的气氛像无声潮汐般渐渐蔓延在室内,周遭的空气也仿似被冻结。他虽然对公孙梦雪肚子中的那孩子不是很期盼,若不是那晚因为跟叶璇玑吵架,他喝醉了,怎会犯下如此大的错误。
正因为这个错误,让他跟叶璇玑渐行渐远。
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血啊!
他回头望着公孙梦雪,她唇角那鲜血,她眸中那悲凉和凄楚,让他的心猛然揪痛起来。
璇玑,怎会变得如此?
百里苍痕忽然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叶璇玑面前,看叶璇玑的目光中有着凛冽的寒意,仿佛要刺透她的肌肤般。
四目相望,咫尺之间,叶璇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深邃不见底的乌黑色眼眸中有痛苦,有绝望,有失落,似乎还有一种恨意慢慢滋长出来。只见,他瞬间出手,狠狠扼住了叶璇玑的下巴,冷声道:“叶璇玑,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这句话从他素日里抿紧的嘴唇中挤出来的,平日敛藏得极好的霸气和怒火在这一瞬毫不掩饰地迸发。
叶璇玑猛然一震。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已经认定了是她下得毒吗?
“你不信我?”
“如今证据全都摆在面前,你要朕怎么相信?”
叶璇玑冷哼一声,“并不是你不相信,而是由始至终你都不曾相信过我!”
“信?借用你的一句话,什么叫做相信?”百里苍痕扼制住她的下颚,微微在上面划下一抹淤红。
“是呵,什么叫做相信?”叶璇玑微微一笑,笑的绝望,“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相信之人!”
他们相互凝望着,叶璇玑透彻清亮的黑眸渐渐变得黝黑,渐渐变得浑浊起来,而百里苍痕的眸子直直照进她的眸中,仿佛透过那双明澈的眼眸,望见那些零乱而纠缠的过往……
是谁在她的耳边说着世间上那么多女子,可本王却偏偏喜欢你一个?
是谁在她的耳边说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将你捧在手心疼爱?
是谁在她耳边说着,你是我妻,这一生,我都不会将你交给别人?
是谁在她耳边说着,我定会许你一段只属于我们俩人之间的爱情?
是谁在她耳边说着,你可愿意陪我踏遍雪原,走遍着锦绣山河?
如今,究竟还剩下些什么?
“来人,将沈晓薇给朕关进死牢!”就在这时百里苍痕突然放开了叶璇玑,冷声命令道。
隐在暗处的侍卫遵命走了出来,动手便要将沈晓薇拖出去。
“等一下!”叶璇玑淡淡的说道,看着百里苍痕眸子寒如冰,“皇上,捉贼拿脏,你光凭一个茶壶就定了我的罪,说出去,不怕贻笑大方么?”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要狡辩么?”百里苍痕怒吼道,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当璇玑在他面前以一种决然的姿态离去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自己究竟失去的是什么?
最珍贵的,最不舍的,那便是穷尽他一生,却再也无法追回的东西。
“狡辩?”叶璇玑将手紧紧握住,指甲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感,“皇上,只有物证,人证呢?谁看见我向那茶壶中下毒,谁?请皇上找出来?光凭一个茶壶就定我的罪,我叶璇玑的命还没那么不廉价!再说,谁知道是不是某人在事后买通我宫里的人去下药的!”
叶璇玑站起来,站在对着风口的那个窗户,白色宽大的袖口随风而飘动着,乌黑的发丝在风中划下优美的弧度,清澈的眸光中涌动着暗烈的光芒,黑色的眼珠中带着蚀骨的痛楚。他惊地望着叶璇玑的眼,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散发的神采是那样冷冽,那样犀利,那样决绝,他再也留不住她了,再也留不住了。
他是不是错了?
璇玑怎么会做这种事,她也即将为人母啊!
就在此时,一道柔软却带着怯弱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皇上,雪妃娘娘的孩子的确是璇玑所害!”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看向地面跪着的那女子,她的声音柔弱,却足以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叶璇玑更是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女子,眼眸中冷冽的光芒不再,全然只剩一片震惊的光芒。
跪在地上的沈晓薇微微抬头,眼眸中一片悲悯,“雪妃娘娘的孩子的确是璇玑所害,当时雪妃娘娘来找璇玑,想要跟璇玑和睦共处,可是璇玑因为累积了太多的恨意,所以吩咐红绫在茶水中下毒,自己事先服了解药!”说着她竟嘤嘤哭了起来,“璇玑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实在不想看着她因为仇恨,而变得如此狠心,不管有多少恨都好,孩子终归是无辜的。”
“沈晓薇,你在说什么?”
叶璇玑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晓薇,她刚刚在说些什么?她是受了威胁,一定是的,否则晓薇不会那样说的,“晓薇,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是有人威胁我!”沈晓薇淡淡的说道,带着惧怕的味道。
百里苍痕此时已经是气得怒火中烧,“谁威胁你?”
“是红绫,红绫说,若我敢将此事说出来,她便会杀了我!可是我看见雪妃娘娘痛失孩子,那种悲伤,我实在不忍心!”沈晓薇嘤嘤哭了起来,拉着璇玑的衣角,“璇玑,放手好不好?我们回大宅院,我们回到以前,以前的璇玑是那么善良,不要让这堵红墙改变了你!”
“叶璇玑,你还有何话可说?”百里苍痕狠戾地说道,眼神愈发的冷冽,神情中似乎带着彻骨的恨意,语气冰冷却带着痛惜的意味,“还有何话可说——”
“我无话可说!哈哈哈——”
叶璇玑笑了,笑得凄凉,笑得癫狂。
原来,她会输得这样惨,是因为别人的一颗棋子早已在她的身后安排布置好了。原来面对权利,面对财富,这世间上真的没有什么情是可以长久的,就连她仅剩的那点姐妹之情,也败给了死亡。
“主子,你怎么了?”红绫听着叶璇玑凄厉的笑声,连忙便赶进来,扶住叶璇玑。
“红绫,我们走!”
“主子……”
“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了!”叶璇玑轻声笑了,淡淡的月光下,那笑容笑得凄凉,笑得绝美。
“就这么走了么?”百里苍痕一步上前,扼住叶璇玑的手腕,乌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无话可说!”
“你——”
说罢,百里苍痕抽出悬挂于一旁的长剑,剑锋直直地指向叶璇玑,而叶璇玑看着那剑锋,竟然笑了起来,眼中不再有温度,平静无波。
“皇上是想杀了我,为你的孩子报仇?”她笑得妖娆,仿佛盛开在地狱中的曼陀罗,她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那便杀啊!要刺的话,要往这里刺,你的一剑下去,一尸两命,你的孩子倒是赚了呢!”
“璇玑,你为何会变成这样……”百里苍痕见她这副模样,微微皱眉,长剑无声地滑落下去,而他的手中只剩下一片冰凉的空气,随即,他微微闭眼,“你真让朕失望!”
“失望?”叶璇玑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尖锐的疼痛慢慢浸过她的心脏,“百里苍痕,你才对我失望么?可我早已对你绝望了!”
月光静静地洒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