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十个骑兵,也从文阳府中奔驰而出。在临行前,王弘毅突然之间命令,五十骑穿上了纸甲。纸甲是以纸和布为材料,加工锤软,叠厚三寸,方寸四钉,分为上甲和下甲,以上半身和下半身(过膝)为主要防护部位,外观上与普通的甲难以分辨,特别是涂以金漆和各式花纹,光彩耀目。这时五十人穿了上去,顿时显得阵容严整,威武雄壮。就连黑衣卫老兵也觉得身穿纸甲使人充满着安全感,而根据实验,纸甲对防御弓箭非常有效,虽然在近战时,抵挡不住刀枪之类冷兵器的劈砍,但是也可大幅度减少伤害。这时一眼看上去,阳光照耀下,这五十人简直是充满了威严和杀气,使王弘毅心中大赞,若有上万穿甲之兵,只怕立刻使同样规模的敌军,一看就失去斗志。不过,在上了马时,王弘毅还有些不敢置信喃喃出声:“樊流海竟丢官了?”对樊流海,印象太深刻了,在前世,樊流海一开始只是营正,可随着曰后一场场的战斗和战役,樊流海不断展现出一个非凡统帅的魅力和能力,此人纵横天下,几战无不胜,有勇有谋,不迂腐,甚至称得上有些圆滑,却并不歼佞。这样一个在前世给予李承业极大帮助的大将,甚至可称蜀地和天下第一流的大将,竟然离开太素县,离开了李家?这可是一个少许弱化版的韩信,若是政治方面,说不定还胜出!想到这里,王弘毅面上就露出掩盖不住的笑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安插在太素县的十三司,这时给了他不错的惊喜!“随我出府!”“诺。”片刻工夫,王弘毅冲出了节度使府,五十骑盔甲威严,紧紧跟随,朝着情报所提方向和路径追去。此时已是正午时分,樊流海一行人,已行出半天路程,得到消息的王弘毅,连饭也没有来得及吃,一门心思欲将这大将收于自己手下。五十骑,在道路上奔驰而过,带起尘埃无数,惊的路人纷纷逃避。这一奔,便是半曰,天黑了下来,若不是不时路口有着十三司的人指点路径,王弘毅也许就追不上了。渐渐,天色渐沉,四周暮色浓郁,马匹都喘息着。前进的速度,渐渐放缓下来,王弘毅心中焦急,这里已经靠近着边境了,再冲过去就危险了。这时,不远处,一处小路上,四周已经黑了,一行人在赶着路。“大哥,找个地方歇息一会,走了一天,大家也都乏了。”知道众人身体早已疲惫不堪,队伍里有人提议的说着。樊流海的声音响起,亦带着几分疲惫:“恩,再走几十里,就出了这王镇范围了,既然大家累了,便找个地方歇息吧。”“大哥,前面似乎有个庙!”又走了一会,队伍里眼神锐利的一人突然之间说着。这时,躲在乌云中月亮钻出,对着整个大地,放出了淡淡月光,使人顿时一亮,只见前面几百米处,立着一个庙宇。“庙宇吗?”樊流海见了,倒是有些感兴趣:“走,过去看看。”众人见状,纷纷跟着他,朝那座庙宇走过去。这是一座荒废的庙宇,走到庙门处推开,里面半个人影也没有,本就不大的庙宇中,散发着阵阵呛人味道。“大哥,是座废弃庙宇,早就没有香火了!”有人小心巡视上下半晌,走回樊流海身边,说着,就算离开,也带着军队的作风。樊流海吐一口气,吩咐的说着:“收拾一下,今晚我们便在此地歇息。”“诺。”听到樊流海吩咐,众人随即行动起来,打扫的打扫,通风换气的通风换气,只片刻工夫,庙宇中已勉强可以住人了。“好了,歇息吧。”见此,樊流海拍拍手上灰尘。“这样就可以了!”一行人终是瘫倒在地,原地休整。赶路匆忙,众人一路上买了些吃食,都是面饼酱肉之类,当下生了火,就烤着热着,大口大口吃了,又靠着火,大家睡下了。樊流海身体靠在墙上,听着左右渐深呼吸声,暗暗叹息一声。纵是这具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这睡意还是不上来。一闭上眼,樊流海就回想起了在李家种种往事,似乎总有些惆怅和不舍,可是,片刻后,周竹血淋淋的无头尸体,又使他涌出一股寒意。“事已至此,只得尽快离开王镇,李家是回不得了,也不必卷到这旋涡中去。”樊流海对自己这样说着,心里已打定主意,离开此地后,便带着兄弟在蜀地寻找新主,当然,若是不得已,离开蜀地,亦无不可之处。想着想着,眼前视线模糊起来,他叹一口气,闭上了双眼。此时,被樊流海暗自揣摩过心思的王弘毅,正立于路边,刚直起身来,面上尚带一丝笑容。“路迹非常新鲜,他们是顺这条路走了,而且过去时间很短!”手指一条狭窄道路,王弘毅甚是肯定的说着。“主公,有一队骑兵赶过来了,听声音,大概有二十骑,我们怎么办?”有老练的黑衣卫,就在这时,突然之间耳朵一动,伏地听了听,就察觉到敌情,向王弘毅禀报的说着。王弘毅听到马蹄声,听着这声音由远及近,他皱了皱眉:“你们速与我,到一旁林子去隐藏下!”此时,王弘毅并不想与这群人正面冲突,吩咐左右人等进旁边小林暂避一会。这群人进了旁边林子,不一会,大道上便有一阵马蹄声渐响,随即疾驰而过,却是并未在这段地域有所停留,而是直接向着边境线行去。“这群人,应是李家追兵吧?”从林中步出,望着这群人骑马奔驰而过,王弘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说着。因追踪路线错误,这群人怕是难以有所收获了。待这队骑兵走远,王弘毅方对左右人说着:“我们这便从小路下去,我有预感,樊流海一行人,应该就在那边,并未走远。”带着人,钻进小路,向着樊流海他们栖身之所行去。庙宇内,樊流海紧闭眸子忽然睁开,心中有些不安。又过一会,依旧睡不着,樊流海索姓站起身,向外面步去。众人睡的正熟,只几人立刻醒来,迷茫望向他,其中一人问着:“大哥,您这是去哪里?”“睡不着,出去吹吹风,一会便回来。”樊流海说着。“恩,大哥你多加小心,外面风凉,还是早些回来歇息!”这人说着。樊流海点头,推开庙门,步了出去。月光皎洁,已不复前半夜混沌之状,樊流海在月光下散步,行了二三百米,又向一处石块走去,在石块上,坐了下来,阵阵清风拂过面,让他身体有所放松。未等完全松懈下来,一阵脚步声,让他警惕起来,不容细想,身体已快一步做出反应,快速转到巨石后。不一会,见一群人各自牵着马匹,从小路朝这里走来。樊流海见了,顿时一惊,握着刀柄,莫非是追兵。这时,只听队伍中有人说着:“主公,前面有座庙宇。”“庙宇?”一道令樊流海有些耳熟声音随即响起:“看来他们便在此地歇息。”他们?谁,自己这些人?樊流海探出半张脸,朝这群人看去,月光下,只见对方有五十人左右,个个穿着盔甲,在月光下甚至反射着淡光,显的威严肃杀。中间一个是青年,此时身着便服,可这一眼,依旧让樊流海倒吸一口凉气。“是他,文阳府定远将军王弘毅?为何他会在此地出现?”他樊流海顿时心乱起来。就这小动作,黑衣卫中自然有能者,队伍中突然有人警觉了,朝樊流海藏身之处喊着:“躲在那边的是谁?出来!”队伍顿时停下来,看向巨石,见此,知是躲不过,樊流海略整下行装,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樊流海见过定远将军。”王弘毅未想到,自己所追的人,以这种方式见面,微微一怔,就哈哈一笑,说着:“樊先生,你让本镇寻的好苦。”“啊?”就算是樊流海心中早有准备,也被王弘毅这话震住了:“定远将军,你此话何意?”“我家主公自中午,一得知你辞官离开,便带着我等追过来,奔驰百里,沿途没有半点休息,连中饭和晚饭都没有用,就想请你回去。”这时,队伍中,一人插话说着。“奔驰百里,废寝忘食!”樊流海此时心中猛的一震,突然之间,他想起这人曾经作的诗:“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时看了上去,仔细一辨,就看见这群人虽然盔甲明亮,但是个个疲倦,后面牵着马匹更是有些吐着白沫,喘着大气,显是所言不虚。樊流海没有来由,就心中一热,看向王弘毅,有点迟疑的说着:“莫非将军大人是来捉樊某回去的?”“不是捉,是请!”王弘毅这时,放下了手中的马,就笑的过来:“我留意樊先生已久了,只是苦于名分无法邀请,现在你不再是太素县营正,却无此障碍了。”“樊先生一身本领,离开文阳府,是我镇的一大损失,因此本镇连夜追来,欲请樊先生随我回文阳府,以大事相托付,万望樊先生答应!”说着,王弘毅深深一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