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此世虎牢(上)(1 / 1)

易鼎 荆柯守 1537 字 2022-12-16

一架架云梯竖起,城上已经连箭雨的都没有了,此起彼落声音中,大团大团的金汤就倒了下去。却是城中箭矢将尽,只得拼死驱使百姓熬煮粪便倾倒。虽然每逢金汤倒下,一片雾气,惨叫声陆续不绝,但是却使下面的人都看到了破城就在眼前。“杀!”杜冉怒吼着,又杀了一个爬上来的魏镇兵,鲜血飞溅中,他激烈的喘息着,突然之间觉得身上力气全部消失。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他试图再从年轻的身体内压榨出一丝力量,但是极度衰弱的身体,再也榨不出一丝力量。“难道自己终于不行了?不,我还要当大帅,当大帅!”杜冉怒吼着。这时,这时,远处猛的传来鼓声,一声声击在声音中。随着这鼓声,魏镇兵突然产生着“哗然”,接着,就迅速在魏镇兵中传播出来,攻势顿时停止,片刻,潮水一样的退了下去。城上残存的士卒,看了上去,突然之间爆发出喊声:“援军,是王大帅的援军!”杜冉听着,不知道突然之间哪来的力气,猛的扑到城墙上一看,只见地平线上,一条赤色出现在远处。中间是一个巨大旗帜,上面满是赤色,又有一个王字,周围环着数十个红色的方阵,缓慢而坚定的前进着。几乎同时,观台上的魏存东,正默默凝看着城头,这高台并没有城高,自然无法第一时间看见变故。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激烈的警号,非常促短,一声连着一声,魏存东眉宇深锁:“怎么回事?”周围众将都是面色一变,凝视着看去,魏存东说着:“谁去看看是何情况?”话未完毕,就见信骑冲乱着护卫,到了台下就翻滚下来:“王镇二万大军,已经压了上来……”“怎么回事,不是早晨时分还才到六子县吗?现在才午后时分,怎么就开了?张士明是死了,还是降了?”魏存东胸中一阵恶闷,惊怒的说着。由不得他不郁闷,六子县虽小,但是如果组织得力,别说二万,就是十万也不可能一曰而破,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虽说如此,不过魏存东是名将,立刻传出号令:“回军,整旗,列阵。”在古代以步兵和骑兵组成的冷兵器战争中,一直是用“鸣金收兵”和“击鼓进兵”来发号施令。果然,命令一下,有人立刻敲响了钲。钲形似钟而狭长,有柄,击之发声,音色清脆悠扬,余音浑厚辽远,远穿透力强,两军交战的时候,人喊马嘶,厮杀声不断,这时钲声,即使在激烈的拼斗中,士兵也能听到。这就是鸣金收兵,鸣金是军队作为统一的军事调度的信号,军令如山,必须执行,不执行军令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几乎同时,远处鼓声一声又一声,一下接一下,直敲进心里去——王弘毅立刻命人敲响了战鼓。王弘毅军中,有战车十辆,每车有一大鼓,此时奋斗敲鼓,声镇全场。魏存东是名将,自然遍有警哨游骑,可是有着六子县拦截,又关注战场,因此直到三里,才发觉。魏存东胸中继续恶闷,闷在心中,喉咙口咸咸,好悬要吐出血来。这实际上就是半度而击,无论是战略上还是战术上。战略上,攻城二十天,诸军都疲,战术上,城破在望,众军准备入城,现在除了中军尚是完整,其它都已经散开了。不过,到底是老兵,潮水一样的士兵,从攻城上退了下去,在将士的呵斥着,勉强归拢着,形成阵列。王弘毅在高台上,看了上去,刚才他看见,远处城墙,浓烟滚滚,火舌飘舞,竖着的大旗不断频繁滚动,只看见士兵潮水一样返回,尘埃飞扬。而魏存东的中军,稳固如山,王弘毅俯视着这一切,见得大批的旗子呼唤着,召集着退下去的散兵,各阵在激荡,宛如骇浪惊涛。立刻发觉了杜镇这个情况,一种战争的明悟,浮现出来。“这是虎牢之战!”李世民的虎牢之战,窦军不能前进,多次作战不利,士气低落。李世民得知,下令骑军直冲窦军,先破两翼,导致乱军冲破中军,又有步兵前后夹击,阵势大乱,唐军追击30里,俘获5万多人,窦建德受伤被俘。李世民回军洛阳,王世充就投降了。想到这里,王弘毅奋声激呼:“吾将贺益何在!”“末将在!”听闻主君召唤,贺益大呼回应着,一种奇妙的预感,使他热血沸腾。秦王命宇文士及将三百骑经建德阵,西驰而南,上戒之曰:“贼若不动,尔宜引归,动则引兵东出。”王弘毅想到于此,于是命贺益:“汝率五百骑,绕阵而过,直刺两翼,敌若不动,你宜回归,不宜浪战,若是敌阵被冲散,汝驱敌兵破中阵。”太宗谓之曰:“尔但前去,我自殿后。”王弘毅也说着:“你只管前去,我为你殿后。”贺益听令,喝着:末将领命!说着,率着五百骑兵飞奔而出,避开中间,绕阵而过,直刺两翼。这支骑兵有五百余,在贺益率领下,如尖刀一样,直扑而上,对于这骑兵的冲击,魏存东一看,就忍耐不住,几乎就要晕倒。只见这支骑兵冲锋而出,就要攻到临时退下来,立足为稳的翼军,而魏镇中也不是没有能人,这时,一声怒吼,上百骑奋而出击。“杀!”贺益奋力杀去,齐声暴喝,五百骑一起拔刀,雪亮刀光,耀花了一片,二股铁流,狠狠相撞,只见刀光起落错闪,喷薄爆溅鲜血,贺益锐不可挡,所到之处,纷纷斩杀。一冲而过,贺益连杀十数人,他就是尖刀的最锋处,眼见交锋而过,上百骑顿时只有零星十几骑幸存,不由前阵稍稍站稳脚跟军士胆寒心裂。“杀,杀进去。”贺益怒吼着,猛的冲入了人头涌动的敌阵。长刀在狭小间隙中闪烁,划出了空中的弧线,数个头颅已经飞上了天空,鲜血飞溅,几乎同时,后面的骑兵猛的冲上去。马匹长嘶,喊杀震天,马蹄声撼动整个战场,五百骑瞬间,以超过时速七十的速度,猛的冲入敌阵。紧接着,是连续不断的肉体相撞的闷响,贺益手中百炼长刀,发出了低沉而尖锐的尖啸,血和肉喷溅着,就算是亡命的嘶吼,临死的惨叫也无法阻挡着这个男人的冲锋,一切敢于接近的敌人,都被斩杀。五百骑兵从血肉的风雨中冲出来,每个人都面目全非,身上满是血肉。贺益狂笑着,丢下手中长刀,就算是百炼长刀,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也已经缺口处处了,此时,又抽出了一把新的长刀。贺益高举长刀,怒吼着:“杀”再次扭转马头,对着一个敌阵,进行第二次冲锋。骑兵跟随着,和铁流一样继续冲锋,这冲锋,瞬间击垮了魏镇兵的心里脆弱的最后一道防线,才从残酷的攻城战中退下,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魏镇兵终于崩溃了,失去了理智,他们丢下武器和盾牌,哭叫着四散奔逃,不顾一切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驱赶着他们!”贺益明白主君的意图,怒吼着说着。五百骑不急不慢的驱赶着这一块数百人,赶到了不远处的魏镇兵。魏镇兵向自己人发箭了,里面不泛有着战场经验的人,知道自己的阵列一旦被冲散,就是崩溃之局。哭喊声,惨号声,弩箭的唏嘘声,人体被打碎的闷响充斥着现场每个人的耳膜。在这种可怕的情况下,这数百魏镇兵还着带着惨叫嗥叫,冲入了自己人的范围。骑兵轰然在后面冲锋,瞬间飞入了稍纵即逝的狭窄缝隙,贯穿了敌阵,更大范围的魏镇兵崩溃了。呐喊声,刀剑劈斩声,鲜血喷溅声……贺益突然之间感受到无比的快意,似乎自己的人生,本来就是这样冲锋着,驱赶着,又将前方敢于阻拦的士兵斩碎,穿透了敌人还想收缩的阵线,将其搅成了粉碎。敌阵果动,秦王曰:“可击矣。”王弘毅下达了命令:“冲阵!”步兵奔滚如潮压过来,面对这样的洪水一样的攻击,顿时就形成了大局,魏存东只见如此,顿时“哇”的一声吐了口血,然后立刻令着:“中军徐徐而退。”这种情况,就算是孙子在前,也没有办法扭转,只有乘着扩大的崩局,还没有延伸到中军中,中军主动后退。魏存东附在马背上,向后退去,这二万精锐老军,花费了无数心血,现在却不得不舍弃了,就算是壮士断腕,也是心割如血。又不得不主动撤退,身为老将,他清楚,现在情况是谁也扭转不了,在撤退中,他隐约想到,此一战,就算能回去,只怕最多收笼一万败军,怕是红泽镇就要落到此子手中了……这如何是好?王弘毅凝视着战局,魏存东就此决定和指挥,就比窦建德强了,只要稍有迟疑,中军也必覆没在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