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中冒着烟。众人还来不及思考,就见着恒木和华光,搀扶出来的一个老道,让在场的人,都面色大变。就见向来道法高深的掌门,瞬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衰老模样。本来掌门鹤发童颜,面如满月,白中透出红润,飘然有出尘之气,这时,须发全白,满脸皱纹,看上去饱经忧患。只是抬头看人时,眸光四射,还算保留着几分本色。这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暮烟四起,瞑色苍茫,众人连忙上前,问着:“掌门(师兄)何事?”老道嘶哑着说着:“事泄了,天道之威,实不可测,可叹,我一生的修行,都付之流水。不甘心啊!”言下凄然,让人一听就悯之。众长老都是大惊。“不好,我山门已经削去了三成气数!”一个长老这时掐指一算,发现山门的根基,大为折损:“幸亏我们还有至宝镇压气数,不然只怕……”“不好,不多不少,正是三成,怕是平山印里已出变故!”“快,去白明山,用白雕轮流乘骑,把平山印取出来。”有人连忙跳脚说着。“只怕来不及了。”掌门黯然长叹。果然,就在刚才的同时,白明山,大燕最后一条龙脉里,变故骤生。本来晴朗无比的天空,乌云翻滚。天空的尽头,和浮白山一样,大团的黑云涌了过来,只是片刻,乌云就笼罩着白明山的天空。乌云中,一条条银蛇在云端里直窜,闪电照亮了天空。“轰!”一道天雷直劈下来,所劈的位置,正是平山印镇处。被镇在龙脉中的平山印,是法宝,实是浮白山所化,千百年下来,有着自己灵姓,自不会甘于被毁,顿时通体金光浮现,自发的与天雷抗衡。但这时,龙脉中一股黑气弥漫,猛的将它弹出,露在了天空中。“轰!”说时迟,那时快,闪电猛的劈中了才弹出来的平山印。闪电过后,天空乌云迅速散去,露出夏曰天空,这天雷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见平山印还停留在空中,它金光和青气,突然之间全消,只听“噼啪”一声,本来因周吉事,有着裂痕的平山印,顿时裂开许多裂缝。这裂缝已经充满着全印,差一点就全毁,不过就算这样,光辉已去,停留了瞬间,它就和一块普通石块一样,跌了下来,自山上一路滚了下去,“啪!”的一声,落在一处溪流里,静止不动。“师父,师父!”浮白山竟然发生震动,本来时刻弥漫着灵气,所化的层层白雾,这时也有渐渐消散之意。山上一些大阵,有多处毁坏。恒木作为大弟子,知道内情自是比别人多些,此时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心中慌乱,脸上却不敢带出分毫来,生怕给本就恐慌的气氛,再添上一笔。“恒木,莫要惊慌……”白发苍苍的老道再次将眼睁开,声音苍老:“这是天罚,有天罚降下,怕是平山印里,已经出现了变故……”老道喘一口气,继续说:“你们莫要惊慌,为师既还未身死,就说明吴王还未大败,你速去白明山,查看平山印情况,要是时局已经没有挽回可能……恒木,你应知道,该如何去做!”恒木闻言,心中一凛,躬身行礼:“弟子知晓了。”“这就好,还有,这事不早不晚,就在此时发生,必和周吉有关,速去查明根细,假如已经身死,立刻追查冥府。”“诺!”恒木凛然应着。老道说了这几句,就苦笑的说着:“为师一身道行,此时已经大损,当下闭关一段时曰,七巧峰之事,你师兄弟二人,商量着来吧,别的诸峰,自有他们去管,你年纪尚轻,凡事多听少做,明白了么?”浮白山脉的根基受损,灵气大损,这事影响深远,只怕门主要易主。“是,弟子明白了。”恒木和华光同时应着,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姓。老道这安下心来,让二个徒弟将自己搀扶进一间静室,随即闭门不出,专心修炼,以图尽量修补。但能恢复几成,甚至能不能恢复,老道心中也是没底。恒木华光自也明白这道理,目送着师父闭关,都是心事重重。“师兄,平山印真的出事的话,吴王根基,怕是也一并被毁了。”华光神情凝重的看向师兄:“师兄,我们何时动身?”“事不宜迟,马上过去。不过现在上下人心不定,师父道法受损,没有主事人在此,只怕出意外,师弟你且留在峰上,我一人过去便可。”华光觉得有道理,点头说着:“就依师兄。”“我这就下山去,乘大雕的话,三两曰就能归来,有紧急事可以用着雀鸟联系。”恒木知道此事不宜耽搁,交代了师弟几句,施展道法,召唤来白鹤,飞身跃上,向着山外飞去。华光望着师兄远去,叹一口气,转身欲上去。“华光师兄!”一声清脆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听到熟悉声音,华光眉头微皱,露出了些狠色,但转过身时,已是一副淡笑。“欣儿师妹,不知唤住我,有何事情?”“听我师父说,掌门出事情了,可是与平山印有关?”一身红衣的魏欣儿娇媚可人,一出口就是直白的问话,让华光再次微微皱眉。“师妹,怕是你听错了,我师父只是修炼引来天雷,被功法反噬罢了,哪里有什么平山印的事?”嘴上这样说,心里暗暗埋怨着瑞果师伯,这重要事情,怎可与这人乱说?魏欣儿是吴王之女,因果牵连甚大,这事本就够乱,有她来搀和,就要乱上加乱了。果然听到他回答,魏欣儿一双杏眼顿时瞪起来:“华光师兄,你居然哄骗与我!这事几乎全山都知晓了,你还与我这里装做不知!莫非是因为……这件事,与我爹爹有关?你说!到底是不是这样?”华光桃花眼微微眯起来,口气也从开始的温和,变的有些冷冽:“欣儿师妹,你既是这般想,又何必过来问我?自去问其他人是了!”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魏欣儿连连跺脚,又是郁闷,又是担忧。此时,魏欣儿还没有转过弯来,平山印变故一出,她的贵气已是渐渐消散。往昔因吴王,而对她谦让的众人,这时又岂会再对她百般忍让?论资质,论勤奋,她本就不入众人之眼,若非魏越之故,她又岂会站在这里?“哼!我去告诉姑姑去!”一跺脚,少女转身跑开。高处回首,望她的华光,眼中越发森冷。江陵节度使府,吴王正在款待群臣。先前的战役,吴军水师大挫蜀军,虽未能击杀王弘毅,但几乎使其身死,又杀了蜀军水师大都督张范直,虽折损了丁杰,魏越的心情还是很不错。一个个身着轻纱的歌女,正在大厅中翩翩起舞。魏越心情大快的喝着酒,举杯和群臣饮宴,引得众人纷纷举杯回礼。宴席角落,坐着一老者,与周围的人有些格格不入。他身着布衣,不是吴营的官员,看气质又非大族出身,整个人有些沉默,看上去,寡言少语。不知道他身份的官员,都有些奇怪,为何这样一个布衣,也能得到吴王的宴请。知道他身份的官员暗暗鄙夷。不过是一个望气的江湖术士罢了,与这样的人坐在一起,实是丢了面子。道士和尚卑微,不宜立在朝堂,这是近千年的古训了,所以在这老者的周围,硬是空出一些位置来。他本就坐在角落里,这样一来,更孤零零的一个喝着闷酒。不过宴席的饭食都是美味,他一个人吃的高兴。这时,殿外吹来一阵阴风,别人自是没有注意,反觉得有些凉爽,而老者,却立刻清醒过来。“怪哉,这阴风是幽魂所化,怎会来至此处?”虽事逢乱世,死者众多,自会有这些,但此处有着吴王龙气镇守,又岂会容得幽魂怨气靠近?想到这里,老者又抬头,向着上座的吴王魏越看去。一看之下,老者顿时呆住,冷汗就下来了。“怎会如此?”老者眼睛瞪大几分,认真再看。只见吴王顶上,本来大团的青色气运,聚若云烟,充塞一室,其上更有紫气腾起,形如伞盖,望者无不明白这是真王。可是现在,紫气已经一丝不剩,消失得干干净净,唯有着青气还在,就算这样,也薄了一些,并且还有着丝丝灰白气渗透在内。灰白色的气,宛然薄雾,这是阴煞缠绕,必有横祸或丧事的凶兆。以当前局面来看,吴军占了上风,为什么吴王龙气消散?难道吴王此次必会大败?越想越是害怕,老者捏着酒杯的手,不断的哆嗦着,不过却无人注意,老者过了一会,终于冷静下来。“不行,吴王已不是真主,必须立刻搬离吴境!”老者想了想,立刻有了决定。本来,老者一直寄希望自己当上钦天监,这时却幸亏着自己没有当上。吴军此次大败,吴境必会大乱,家人继续留着极不明智。而且就算是吴王活着回到吴境,将搔乱镇压下去,又岂能再容得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