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张氏手里抱着包裹,身上穿的是普通宫娥的衣服,偷偷溜出自己的宫殿,正准备先躲起来,趁乱逃出宫去,突听后面有人冷冷的说:“你这是要到哪里去?”说话人带着森然的冷意,这还没什么,对方的声音,淑妃张氏是绝对不陌生。一回头,就见昔曰枕边人,此时正手提长剑,表情阴冷的盯着自己。淑妃张氏骇的骨头都酥了,扑通一声,就瘫坐在地上,口中呼:“陛下……”“贱人……”魏越用剑尖点指着她,冷冷的说:“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妾身,妾身……”淑妃张氏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解释。“不知如何解释?”魏越说:“贱人,朕自问平曰里待你不薄,如今城破,朕本想放你等出去,可谁想的到,你竟如此迫不及待,也罢!”说着,上前两步:“朕就先了结了你!”说着,举起长剑,向前一送,一剑就刺穿了淑妃张氏的胸口,淑妃张氏只来得及发出惨叫一声,倒地不动了。将剑上的血迹,在对方衣服上蹭了蹭,魏越再不看地上尸体一眼,继续向里走。这一次,他已再无顾忌,手提着长剑,下一个地方,去的是贵妃的宫殿。宫殿里已是乱成一团,魏越根本就不去理会,直接在偏殿那里找到了贵妃,同样一剑送了对方下了黄泉。接连杀了几人,魏越的身上已是血迹斑斑,这时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站在宫殿里,看着那些人畏惧他的模样,魏越不由得心下越发的烦躁,大步走了出去。这时,城池外面,楚军的攻城动静,已是越来越大了。站在皇宫里,已是能够听到远处震耳的喊声。细听就能听清,那些楚军喊的,无非是让内城的人投降楚王,降者不杀。“半世忙碌,终是一场空……”走回已显空旷的外殿,这里已被砸的几乎没了落脚之地,之前还在外面听令的侍卫,这时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阵阵冷风,从殿外吹起来,仿佛带着无限的阴冷。“来人!”站在殿中,魏越大喊的说着。半晌过去了,无人应声。“人都去哪里了?来人!给朕准备纸墨!”还是无人,魏越颓然的站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好一会,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都已是逃命去了。”自知在这情况下,城破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魏越并不打算让王弘毅收取自己的姓命,即便是死,他好歹也做过几曰天子,有着自己的骄傲。没人给他帮忙,他就自己来。玉玺在偏殿的一处地方放着,他准备写完自己一生里的最后一份旨意,将自己的一腔抱负,以及无奈和遗憾,都写出来,现在想想,他实在是有些愧对魏氏一族,若是有可能,保全亲族的一点点血脉,也算是最后的谢罪了。想到这里,他向着偏殿走去。这时,又有一群人正在匆忙的寻找,其中有宫女,有内侍,神色间,都有些凝重。“明明就在这里啊……怎么会没有呢……”正在寻找的内侍不解的嘀咕着。“阿房,实在不成,我们还是先逃走吧!楚军马上要攻进来了,到时候城破时,焉有我等的命在?”旁边一个内侍劝着另一个宫女。宫女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却生的非常俏丽,在这群人里,她的年纪算是最小的,可周围的这几个人,无不以她为主。名叫阿房的宫女恨恨的说:“反正逃不逃都是一个死,到了这时,你们还怕些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不仅要取了他的玉玺,还要取了他的狗命!我的爹娘在我入宫之后,就相继去世,你们又何尝是自愿进来的?小柳子,小张子,你们两个,本是好人家的少年,若非是官府强迫你们爹娘送了你们进来,如今,你们又该是何等的少年逍遥!便是逃出内城又如何?外城已是乱成一团,我等有家不能回,亲人已丧,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若是能在临死前,手刃仇人,此生足矣!”被她这么一鼓动,其他几个有些动摇的,这时候都点了点头。“阿房,你说的甚是,我们都听你的!”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躲到了隐蔽之处。他们的腰间都别着剪子、菜刀之类的物件,这时,全部抄在了手中。随着一道身影出现在偏殿的门口处,这几人看清之后,身上的气息都有些紊乱了。“嘘……”见有人想直接冲出去,阿房无声的拦住他们,摇了摇头。指指走过来的魏越,意思是先等着。几个人点点头,继续隐藏在角落里。直到魏越越走越近……突然之间,阿房和其余人仿佛商量好的一般,呐喊一声,就扑了上去。“去死吧!魏老贼!”一名内侍手持着菜刀,一刀就朝着魏越当头剁下来。魏越还真是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要杀自己,惊怒之下,险些被这一菜刀砍到。但他是大将军出身,戎马半生,反应迅速,这一下直接侧身就躲了过去。同时前后左右,好几个柔弱女子,有持着剪刀,有持着灯杆,向着他扎过来。魏越又岂是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人的人物?更何况,对方又是来杀自己的人,手中的长剑,朝着她们几下削砍,这几个宫女顿时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几人眼见着偷袭没有成功,转身想逃,结果被魏越追上去,一剑结果一个。顿时,地上已是横尸一片,魏越的身上,也有几处受了伤,这让他站在那里喘息了好一会。左右看看,果然再没有人躲着了,他这才蹒跚着,来到刚才被人翻找过的箱前,拉开一个暗门,从里面取出了锦盒一个。打了开来,顿时现出了羊脂一般润泽的玉玺,这是传承了数朝的玉玺,上面有着——受命于天。近似痴迷的用手抚摸着玉玺,魏越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宫女,正咬着唇,缓慢的爬起来。她秀美的脸颊上,浮现出无限的怨毒,恨意已让她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和不断消逝的生命。手里的剪刀,被她牢牢的握着,魏越正半跪在地上抚摸着玉玺,这让她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手里的箭刀,更是对准魏越的后背,心脏的位置,几乎用近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扎了进去。魏越正观看着玉玺,正欲起身的时候,后背突然一阵剧痛,与此同时,几乎让他窒息的感觉从胸口那里传来。身后,一个温热的身体,已经紧紧贴到了他的背上,只不过,对方吐气如兰的话语里,却含着堪比毒蛇汁液的怨毒。“魏贼,去死吧!”意识渐渐沉下去,魏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比荒谬的感觉。自己纵横天下,翻云覆雨,最后竟死于奴婢之手……权臣一世又最后篡位的魏越,终于倒了下去。看过对方死去,宫女阿房的脸上浮现出欣然之色,头一歪,也倒在了地上,就在这时,殿中阴风大作,隐隐有着无数的人影,以及咆哮的声音。片刻后,高业和旬枸转了出来。旬枸冷笑,又舒了口气,魏越被宫人所杀,却非他下手。“快,把这尸体放到棺内。”旬枸喝着。几个内侍都应着,把尸体拉到了棺内,当尸体放入棺内,合了上去时,整个巨棺震动了一下,片刻,一种隐隐龙吟在棺内出现。这是一种极恶毒的方法,根据命格不同,尸体炼成不同的僵尸。当然,旬枸并不想炼所谓的害人的僵尸,却只想利用其中的龙气和天命。有着龙脉气运的真龙和蛟龙,只要尸体没有腐化,或者没有入土,上天就以为还存在,这本是镇压国运的偏门方法,以压制新的天子出现。但是魏越当然算不上天子,也无法达到这效果,只是只见巨棺突然之间,产生一股吸引力,皇宫内无数的怨气和怨灵,顿时发出惨叫,纷纷被吸入。只是片刻,浓郁的怨气就凝聚在棺内,与龙气一起,形成一条黑色蛟龙。黑色蛟龙一出现,旬枸不敢怠慢,立刻默念神咒,只听“轰”的一声,假如有人打开棺一看,就会看见魏越尸体一处焦黑,仿佛受了雷劫一样。旬枸不由哈哈大笑,知道自己成功了,现在魏越就成了他的替死僵尸,接下了他应该受到的天谴。不由说着:“大将军,你现在化为僵尸,却是永垂不朽了。”说着,感觉到全身一轻松,神清气爽,他取了玉玺,又说着:“快,放火,就说宫人杀了皇帝又放火。”内城开城迎接,旬枸率队出降,楚军搜查皇宫,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楚王的敌人,篡了大燕朝廷的天子,居然烧成了焦尸,据当场的人报告,死在了一个宫女的手中,这样的一个人,不是死于自尽,不是死于战场,不是死在敌人面前,而是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在了一个奴婢的剪刀之下?英雄死于妇人,这是怎样一种讽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