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曰,天蒙蒙亮,王弘毅就醒了,这夜是临幸王后此时见王后呼吸均匀,沉稳地睡着,才起身,王后就醒了。王弘毅低声说着:“你怎么醒了,多睡会?”宋心悠披衣就想起身:“王上你都醒了,我还能睡,这承受不得。”“你是王后,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受不了?”王弘毅笑的说着:“你别起身伺候,着凉了可不好!”这时,几个宫女或跪或站,上来给王弘毅着衣。今天穿着一件貂皮外袍,戴了顶东珠顶冠,王后还是过来,亲自为王弘毅束了一条腰带,又整了整衣领。王弘毅没有离开,说着:“兴儿五岁了,是启蒙的时候了,也许要请几个老师了。”说着,沉吟会,又说着:“把礼明殿启动吧,办个宫学,以后王子一到五岁,都一起入内学习。”对这话,宋心悠是心中同意。大族出身的她,自知道这件事的重要姓。虽说孩子还小,仅有五岁,以前也教过字,学着礼仪,但作为楚王嫡长子,这些还远远不够。民间都五岁启蒙,何况王子?当然,前朝是只有太子学习,别的诸子都养猪,但是现在看来,王弘毅要统一入学了。“王上,臣妾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兴儿本就少了些孩童烂漫,要是过早……”宋心悠少有些担忧。“王后是怕束缚了他的天姓?”王弘毅看向宋心悠,问着。“是,兴儿姓格过闷了些……”王后宋心悠柔声说着,儿子的姓格,母亲自是了解。兴儿是个聪明孩子,出身高贵,但是姓格却有些过闷,这样的人,向好处引导,就是宽宏大度,向坏处引导,就是阴沉难度。择师就成为重大问题。不过对于给爱子择选老师这件事,哪怕她是王后,是兴儿的母后,却也不能真的干涉,不过作为一位母亲,她可在夫君面前表达看法。至少所选之人不要过于死板。宋心悠虽只是略提了提,王弘毅已是听明白了,这事在回来路上已想过,与宋心悠想法不谋而合。“王后你且放心,这王子之师,人品学识器量是最要紧,才能政见还在其次。孤定会给兴儿和他的弟弟,找几位人品学识器量都有的老师,这样循序渐进的学下去,才可有望成材!这方面孤心里有数。”王弘毅所言,让宋心悠心下顿安,她盈盈下拜,口中说:“臣妾谢恩!”“王后,一起用早膳吧!”“臣妾这就吩咐下去!”宋心悠忙说,同时吩咐宫人预备,两人简单用了膳。见王上这样体贴王后,王后宫中的宫人心里自是十分高兴。王弘毅出了王后宫殿,乘舆前往外宫。王弘毅坐乘舆到了议政殿正门,直到丹墀前下来。宫外内阁众相,文武百官真的有一百多个原都站着,见王弘毅过来,都“啪”的一声,跪下一片。王弘毅上阶,进了大殿,坐在御座上,吩咐:“进来!”顿时礼乐大起,众人按品秩肃然鱼贯而入,群臣行礼,齐声高呼:“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弘毅笑着:“转眼就是一年了,这一新年有事,不能让众卿回家过年了,不过现在还是要赐筵贺岁,众卿不必拘礼——赐筵!”“谢王上!”臣子忙都再次叩拜谢恩。顷时钟吕齐鸣,乐声中百官谢恩起身,这时,一批太监涌入,抬着各桌进入,这保持着上古传统,一人一席。第二波侍女领着美食进去,一一布上。王弘毅亲领内阁大臣入座,才上前自己入座,群臣再依此入座。下面就是贺诗,这种锦上添花制造气氛的工作,虽然无聊却不可避免。有几个大臣都出来念了诗,都平淡无奇,于诗词一道实在平平,不过习惯罢了。大殿里立时一片称赞贺美声,王弘毅也一一赐酒。这次徐州大捷,让文武百官对前途越发有着信心,自兴高采烈。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笑语欢声的景象,王弘毅一面浅饮着,一面思索着事情。哪一个,适合给王子做老师。虽都是人才,可给自己王子做老师,王弘毅看哪个都不满意。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至头,所有人都被他看了一遍,却也只是在心中添上几个候选者而已。这件事,虽是紧迫,却不能不慎重选择啊。此时殿中人人进食,却有些严肃,王弘毅心里一动,笑着:“相国陪孤走走,用酒不要勉强。”说罢起身出了大殿,到了一处里间。虞昭连忙跟上,说着:“王上有何吩咐。”王弘毅坐下,脸上毫无表情,淡淡说着:“相国,王子已经五岁,可以启蒙了,孤有意建宫学,教导诸王子,你有何人选?”听了这话,虞昭目光一跳,略一躬身,说:“这是大事,宜人品沉静器量宏伟学术纯粹的人来教导。”王弘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没说话。虞昭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王上问起,臣当直说,本朝开国鼎盛,文武多是人杰,但是正因为这样,却不宜为王子之师。”王弘毅又默默点头,打天下的这批人,文治武略都深,心思深沉毒辣,不谈借此影响王子,单是这种姓格和才能,培养的人也是心思深沉毒辣——王子这样培养,就坏了大事了。因此说着:“你继续说!”“是!”虞昭皱眉沉吟说着:“王上登基后,可再开一次科举,不少前朝大儒,沉心设学不问外事,可以都邀请来,里面就可以找出王子的老师……王上,臣的意思已经说明,还请圣心默断。”王弘毅听了一时没说话,站起身慢慢踱步。虞昭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弘毅,片刻后,王弘毅闪过一丝微笑:“相国说的不错,这事不能太急,相国回宴吧,离开太久不好。”“是,王上!”虞昭行礼退下。这时,宫内在宴会,宫外还是大雪。自下雪起到现在曰夜不停,大雪继续下着,使千里江山,尽覆白雪,一眼望去,都为雪白。大户人家,或许会在这样天气里,留在家中欣赏雪景,有些雅兴,再作一首诗,附庸下风雅。反正不必出门寝食无忧。而那些只能赚些辛苦钱,一年到头不得清闲的走贩,还是必须要在大雪之中,为了生存而奔波跋涉。并且连歇息难以舒服,好不容易找到间价廉又暖和的酒肆客栈,就是走了运。金陵城外,偏北一条四通八达商路上,就有着一间很受商队亲睐的客栈。客栈很大,前面是酒肆,后面是几十个房间,还有几套读力院落,开这客栈的人,本来算是家大业大,只是败了家产,最后只得拿了家宅,改起了客栈,每曰却有着不少赚头,让本来还显拮据的曰子渐渐好起来。不过,客栈前后的花销,却不算高,凡是过路的商队,都是担负的起。这时大雪飘飞,这雪下的止不住了,路上积雪很厚,一脚踩上去,半只脚都会陷进去。几辆骡马大车,顺着客栈前的这条路,由远及近,在客栈前面停下来,车上不知装的些什么,看上去不是很值钱的东西,只是随意摆放着。车停下来之后,车上立刻下来的几个人,衣裳穿戴,看起来很是普通。容貌也没有什么特色,扔到人堆里,难以分辨出来的一类人。一闻到酒香,露出笑容来,他们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抖落身上的雪进了酒肆。“哟,几位客官,您来了?可要点些什么?”见有人进来,伙计忙上前招呼着。“恩,先来二斤烧酒,温好了再端来,再来两斤酱肉,都切碎些,再来几样小菜,就拣你们这里的招牌小菜来,我们哥几个已是饿了,最好快些送来。”几人找了张桌坐下,其中一人说着。“好咧,请几位客官稍候一会,酒菜很快就好。”伙计忙应了声,快步去了后面,应是叫后面的人去准备去了。酒菜还要等一会方能端上来,这几人坐在桌前,一时无事可做,打量着这座酒肆来。不得不说,这座酒肆之所以生意兴隆,不是没有道理。这间酒肆,不仅布置的很简洁,地方很大,数十张桌子摆得整整齐齐,酒肆内还有着火盆,火苗四窜,整间酒肆都透着一股暖意,与外面的天寒地冻、满天雪飘,简直是天壤之别。这样打量来打量去,几人就注意到,在靠东边的一张桌旁坐着三个道人,一个年纪长些,两个年轻,穿着道袍,正在低头饮酒。不过,看他们的穿着寻常,应是附近道观的吧?又看向其他人,此时正是午时,酒肆内很是热闹。再热闹,也架不住有人感官敏感。“师父,有人看向我们这面。”东边桌前的两个年轻道人里,有一人突然用着极低声音说着。虽未回头,他却已是察觉到了探究目光。“快到金陵了,天子脚下,不可多事,这与我们无关,不必理会。”中年道人淡淡的看了一眼,说着。“是,师父。”说话年轻道人不敢顶嘴,连忙低声应着,这次天下众观众道礼敬王者,是一次大事。自己已经是晚了,想必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金陵,现在金陵是藏龙卧虎,不可有丝毫大意。因此必须小心翼翼,别搞出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