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为了确保紧张的状态下不出差错,把他的左右脉诊了各三回,才分辩出不同来,手指压在他右手寸脉的时候,沉取候肺,浮候大肠。
当她的手指力道稍稍加重,明显感觉到脉象浮大中空,这是肺部突然大出血的典型脉象。其他脏腑脉象虽弱但还好,只是大出血引起的气血亏虚,不致命。
葛覃在脑子里搜索着止血效果好且不留瘀的草药,三七当然是首选,自古以来就被公认为止血疗伤的圣药。
可是,在东北的老林子里上哪里去找主产地在云南文山的三七?
把葛覃愁得直挠着脑袋发出一阵阵的苦笑。
什么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时此刻用在这里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忽然,葛覃抓着长头发的手指僵住不动了,脑子里灵光乍现,对啊,血余炭啊,她这满脑袋顶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这不是现成的原材料吗?
葛覃迅速找了一个放山人用来盛水的陶瓮,好像大了一点,但也没得挑了,只能凑和用了。
幸亏放山人的短刀非常锋利,吹毛断发的,只两三下子就把她从长发飘飘变成了一个五四青年头。
把头见葛覃削发,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她瞪了他一眼,心说你捣什么乱,救人如救火你不知道吗?于是只回答两字儿:“救人!”
他实在搞不明白救人跟剃头发有什么关联。
又看葛覃急切的样子,只好呆呆地看着她忙活。
葛覃把头发放在盐水里洗干净,正常应该用碱水,没有碱,只能用盐对付。
然后,她把头发放在陶瓮里找了一块片状的石头盖上,再用黄泥封住边口,在石片上面撒了两层放山人随身带着的小米,用小火烘烤陶瓮,直到小米熟透,稍微有些焦糊,才打开陶瓮,将里面已经烘成一块黑炭的头发拿出来。
原本血余炭应以藕汁顺服,效果更佳,没有藕也就只能用水磨开,一点一点的喂给重伤者。
忙活完这些,葛覃是累得精疲力尽,无论是体力还是心神,她哪里经受过这么高强度的折磨?
葛覃已经耗尽了最后一分的体力和最后一丝的精力。心底里升起无限的委屈,很想回到自己温暖的家,爸爸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日子过得有多么的痛苦,她都不敢去想。
悲悲凄凄中一只大手搭在葛覃的肩膀上,葛覃扭过头去,看到把头一对漆黑的眼睛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
他边用手示意葛覃进窝棚里面休息,他在外面守夜,一边吃力地用汉语表达:“你,进去睡,不怕,我,在外面。”
葛覃泪光莹莹的说了声谢谢,也没有力气再客气或者再顾虑什么,就钻进窝棚搂着小斧头睡了过去。
早上天刚蒙蒙亮,葛覃估摸着也就睡了有三四个小时,虽然没有完全休息过来,但是总算有了点精神。
她惊讶的发现,昨晚把头根本没睡觉的,他一个人把猎杀那只黑瞎扒了皮,肉卸了许多块摊在石头上晾晒,满眼望去全是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