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姑姑把手一挥，说：“哎！停！别跟我说什么你姐姐给的，说死我都不信！少拿那些鬼呀神呀的糊弄二傻子的话来蒙我！你说，你到底在哪儿弄的？是不是在哪个药店里让广告药给忽悠了？你说你，你咋啥都敢给你爸吃呢？他现在是病号，病那么重，你弄些不经医嘱的玩意儿给你爸吃了，吃坏了可怎么整？你呀你，小孩子家家的分不清好赖，你倒是问问大人呀！你可好，二话不说，直接塞你爸嘴里了！你也不怕给你爸吃坏了！”

葛覃兮只好闭嘴了，因为她想说的，姑姑都已经先说完了，可是，不让她说是姐姐给的药，是姐姐说爸爸会没事，她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姑姑解释这事了。既然说不通，那就闭嘴吧。

葛姑姑一见葛覃兮真就不吱声了，又不愿意了，忍不住又开始数落这个不着调的侄女。

一边数落一边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小皮包里拿出一块德芙原味巧克力来，递给葛覃兮：“把这个吃了吧，早上也没来得及吃点东西，你还小，长身体的时候，先凑和着补充点能量，小女孩儿容易低血糖，不吃东西一会儿该晕了。”

葛覃兮乖乖的把巧克力接过来，剥了外面的一层塑料皮，掰了一半儿塞到姑姑嘴里，适时的把葛姑姑的唠叨给堵回去。

葛覃兮拿着另一半巧克力走过去拍拍葛妈的肩膀，又温柔的抱了一下妈妈，把巧克力塞她嘴里了。

葛姑姑微笑了。这孩子还是不太那么不可理喻，知道吃东西还能想着自己和她妈，不是光顾着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

葛姑姑还是很担心侄女的精神状况，在她看来，侄女一切的奇怪举动，应该是精神恍惚或者再严重一点，可能是精神分裂有幻想倾向也说不定。她在心里琢磨着等大哥的手术有了定数，正好都在医院呢，得带侄女上精神科去看一看，至少要瞧一瞧心理医生。十二岁的孩子可别得什么抑郁症之类的，那可是太糟心了。

她正在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通住手术室的大门前是一个小方厅，方厅的一面墙下是一座高大的钟，钟底座上刻着的烫金小字显示，这是一个礼物，是这所医院在四十年建院庆典时，脑神经外科的往届实习医生敬赠的礼物。

这座钟看上去古朴大方，滴滴答答的钟摆声仿佛敲在人心里的那通战鼓的鼓点，敲得每一位等待在手术外的家属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落底。

终于玻璃门上的滚动字幕出现了葛大壮的名字，这是在提示这名患者手术结束，家属可以在门外等待，准备接患者了。

主刀一医生一出现，就被葛妈三人给围住了。葛妈吸着鼻子急切地问医生：“大夫，他手术怎么样？能好不？”

主刀医生面无表情，因为见惯了医院里的重患，也见惯了生生死死，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声音也是不紧不慢的，并不大理会家属的急切：“手术挺成功的，还需要在icu病房观察两到三天，如果各项生理活动指标稳定，可以转到普通病房，病情没什么反复或者变化，大概个把月的就能出院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回家慢慢休养了。”

葛妈还想缠着主刀医生问些问题，主刀医生却拨开三人，说道：“对不起，我还要上手术，时间很紧。家属现在需要推患者去icu监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