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谷鲁带着和卓回来了,因为事情涉及到葛覃和格博克勒甄比。所以,老族长要开宗祠,以族规处罚和卓。特意叫人请葛覃夫妻前去秃答部宗祠。
葛覃问来人:“你们老族长的身体怎么样了?人什么时候清醒的?老族长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适合再做这样的工作了。没有其他人能主持开宗祠吗?”
来人回道:“老祖宗昨儿夜里就醒了,喝了王妃娘娘给开的汤药,今早起来看上去精神还不错的。和卓姑娘的事别人管不了。老族长有他自己的考量,若是这次不能公平处罚和卓姑娘,老族长也就不能再——”
下面的话这人没说,但葛覃和格博克勒甄比二人都明白,意思就是老族长将卸任族长,而且他的后人也不可能再接任族长了。
葛覃心情很沉重。
格博克勒甄比用力握住了葛覃的手,低声道:“一会儿到了宗祠里,你只管看着老族长处理事情就好,无论村民们有什么激烈反应,只要没有威胁到老族长的人身安全,我们就不能插手秃答氏族里的事务。你不能感情用事,以你为秃答曾经做出的贡献强迫村民们宽容罪人。”
葛覃知道他说的对,这是一种理性的做法。可惜,她是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要是看到老族长倍受逼迫,处境艰难,她很难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但,她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宗祠建在远离村落的南边。当葛覃夫妻俩到达时,所有人早就到齐了。
和卓双手被反剪着绑在背后,跪在宗祠院子的正中央。她秀发凌乱,脸上东一条西一条的泥印子,身上的衣裳也是脏兮兮的,灰尘很厚,看上去一路上也没少遭罪。
谷鲁对葛覃和格博克勒甄比点头打了招呼。这个精壮的青年汉子,双目赤红,头发乱糟糟的,一眼看上去就蓬头垢面的,跟个乞丐似的。面上表情严肃而悲伤。
老族长坐在长背椅上,端直如松,后背挺得笔直的,除了脸色苍白疲惫,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昨日才大病了一场的老人。
葛覃知道老族长现在才如常的坐在这里,根本与她的药方子毫无关点关系,主要的作用还是那枚天麝的麝香制成的苏合香丸和珊蛮大人炼制的洗筋易髓丹共同起到的。
老族长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昨天他已经在死神手里溜达了一圈儿又回到了人间,威严的面孔正气凛然,平静无波。只有握在长背椅扶手的上手背青筋暴起,因为太过用力,关节都泛白了,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紧张的心情。
下面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静待开祠的村民中有很多人披麻戴孝,纯白的孝布在风中飘扬,气氛显得肃杀、诡异。
一条大汉满脸胡须,几乎遮住了他所有的五官,只能隐约看到他的眼睛漆黑闪亮的。他站出一步,将右拳握紧放在左肩井处,躬身行礼之后,挺直胸膛,铿锵有力地说道:“老族长,您的女儿害死了我们族中最有前途的一群年轻人,我们秃答部也因此遭受巨大的创伤。既然罪魁祸首已经捉拿归案,那就请老族长还大家一个公道吧!”
老族长的身子猛地一颤,沉声喝道:“开宗祠!”
四名身着秃答氏特有服饰的青年人将宗祠的四扇大门向外拉开,吱吱呀呀的门轴声在寂静中响起,刺痛着老族长父女三人的心。
和卓可能是知道自己今天的下场肯定是悲惨的,逃无可逃,已经像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一般瘫软在地。
谷鲁不忍心去看瘫倒在地的妹妹,把脸扭到一边,偷偷的用手擦着不停流下来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