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静月缓缓走到座位前,拿起那写着母猪二字的牌子,示向众人,扬声说道:“我今日便借晏子的这个故事问一问,我是来宁阳伯府做客的,还是来猪舍做客的?如果这是伯府,请撤了这个牌子!如果说此地是猪舍、猪圈——行,我就入乡随俗了!”
放下牌子,夏静月从容地拉开椅子,准备入座。
夏静月此话一出,宁阳伯府的人脸色当即就变了。
宁阳伯爷顾不上其他,当即站了起来怒斥道:“混帐,还不赶快把牌子撤了!谁教你们如此待客的!”
只要夏静月一坐下去,就坐实了宁阳伯府是一座大猪舍、大猪圈。
此事传扬出去,宁阳伯府就成了京城的大笑话,提起宁阳伯府就多了猪舍这一外号,梅家人都成了猪,梅家还要在京城混吗?
没有侮辱到人,反倒全府人都给自辱了!
显然女厅中的人都想到了,尤其是宁阳伯府的女人,看到夏静月要坐下去,一个个都脸色大变。
梅采玲离夏静月最近,连忙站了起来,拉住要坐下去的夏静月,陪笑道:“都是底下的奴婢搞错了,你哪能就坐下呢,来来,坐我这儿!”
顿时,叫撤牌子的撤牌子,叫换座位的换座位,忙活了好一会儿。
且不提女厅那边宁阳伯府人脸色发黑,又要强自欢笑面对看笑话的女宾,就说男厅那边。
夏哲翰的上司礼部左侍郎孟昌志捋着胡子,向夏哲翰笑道:“那位就是你的大女儿吧?有你当年探花郎的风度,当年御前应答,你从容不迫,一篇定国论名震四座,连皇上都拍手赞叹叫好。当年要不是你长相太俊,另两位举子长相太差人意,状元就是你的了。”
夏哲翰苦哈哈地谦虚说大人过奖了。
可不是,就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另两个人长得太丑,所以他被点成了探花,而与状元无缘。
夏哲翰对当年的事也不知道该哭好呢,还是该笑好呢。
不过如今,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让宁阳伯府丢脸,总比夏府丢脸要好。
算那个讨债鬼还没蠢到家。
宁阳伯夫人内里被夏静月气得要呕血,表面上,还得扯出一副慈祥的笑容来,“静月名中有一个月字,不如就起花名为月季如何?”
梅采玲姐妹连忙赞道:“还是祖母说得妙。”
梅采珂一瞪旁边的丫鬟:“还不赶紧地写上月季的牌子!”
然后,梅采玲又向夏静月亲切道歉说:“方才是下面的人搞鬼,倒是委屈了表妹,姐姐这儿跟妹妹赔个不是。”
夏静月只坐在座位上,淡笑不语地看她们表演。
刚才夏静月要是把牌子藏起来,吃了这个哑巴亏,那才是合了她们的心意。届时别人的座位上都有牌子,就她座位上的牌子不见了,必然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再由梅家姐妹假意找出牌子,母猪亮了出来,哄堂大笑。
到时再逼问,你若不是母猪,为何做贼心虚把牌子藏起来?夏静月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