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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瑾却闭上了眼,满脸沉痛道:“你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
叶冬凌:“?”
黑暗中,寒松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灯光里,神情悲悯地看着自家殿下。
“娘娘,当年殿下尚未完全病愈,顶着圣旨的压力,力保百姓。前来镇压的莫崖将军不由分说便要屠城,殿下无暇分身护您,只能让属下派人送您走,却不想,属下的人却被人暗害,弄丢了您,尘埃落定后殿下发了疯的找您……那段日子,他几乎没睡过觉,自责的几度绝望。”
“这满屋子,都是殿下的回忆,府里所有人都知道殿下爱上了一个丑陋的乡下孤女,死在了瘟疫里,当初就连殿下也是这么认为的,您当时的容貌与现在,换面般的天地之别,您难道不知吗?”
寒松声音里却不自主的带了些怨,主子当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看在眼里。
主子好不容易才找到心之所爱,皇子妃却想和离,他怎么看得下去。
叶冬凌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我那时候,这么丑吗?”
怎么也无法将自己的脸与画上的联系在一起。
寒松翻了个白眼,心道,实在是丑的没人敢看。
“嗖嗖嗖嗖!”
墙壁上的蜡烛被点燃,暗室瞬间亮了起来。
骤然的亮光刺激下叶冬凌闭上了眼。
“娘娘自己看吧!”
叶冬凌抬头,原来这帐篷四周也挂满了画,都是她在安定时,与萧玉瑾单独相处的场景。
其中唯一一幅着色的,美的窒息,让她心中一阵悸动。
画中漆黑天幕将一切笼罩,唯独那一轮圆月映照着昏暗的世界。
巨大的垂柳下,安静的站着一个衣着蓝衫的男人,男人深邃的望着河边跪着的少女,少女双手作祈祷状,仰头闭目,满面虔诚,腮边泪水泛着荧光,晶莹剔透,让人动容,忍不住肃然起敬。
河中一盏残破的荷花灯摇摇晃晃地飘远,一点微弱的烛光,在这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反而将河边两岸零零散散盛开的彼岸花,衬托的更加妖异。
其上提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叶冬凌怔怔地看着那画,原来,初见那日,他便一见倾心且一直都在她身边。
她竟丝毫不知?
骤然的灯光让萧玉瑾十分不适,那双本安安静静拉着叶冬凌的手突然松开,晃晃悠悠的揉了揉眉心。
边揉边道:“小六,你又来给我送药了,天亮了吗?”
酒醉后的他记忆似乎停留在了两年之前染病的日子,这句话,是他几乎每天都会说的。
地狱里走一圈,他无所谓生死,却期待着天亮,安定的天亮。
叶冬凌眼中渐渐氲满泪水:“没有。”
怔了怔,萧玉瑾抿抿嘴:“怎么不骗我了?”
从前她都是说天亮了的,而这次,她却没有骗他。
他们已经从安定出来了。
泪水夺眶而出,忍着心中的酸楚,叶冬凌道:“因为天已经亮了。”
不记得有多少个日夜,她与他相对枯坐到天亮,数着瘟疫中痊愈的人数。
她总是一边欢喜,一边泪流满面。
“嗯?”萧玉瑾有些想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却在看叶冬凌脸上泪水的那一刻,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