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凌:“……”
若不是他如今表现的这般恭敬,叶冬凌定会将他扔到十万八千里的天边转一圈,敢给她下毒,胆子可真肥。
然伸手不打笑面人,叶冬凌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带我去见父亲。”
水镜躬身,十分狗腿子的弯腰引路,那伸手做引的姿势宛若经年日久的店小二。
叶冬凌仿佛听到了一句无声的:客官您这边请!
到了熟悉的中堂,叶冬凌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这药味中夹杂着浓浓的腥臭味道,就像是死了很久的老鼠被人从土壤里挖了出来。
又像是臭鸡蛋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味道连药味都遮盖不住。
叶冬凌心里一急,快走几步转入内院,推开陈旧的房门,那臭味更令人难以呼吸。
“父亲?”她小小叫了一声,期待父亲的回应。
然而却无人理会。
“爹爹,冬儿回来了……”她急了,心里越发不确定的担忧起来,磕磕绊绊地拐到屏风后,屏风内的恶臭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叶冬凌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床上躺着一个干瘪的人。
是啊,干瘪,像是被人放干了所有的鲜血,枯黄的脸上沟壑纵横宛若耄耋老人,行将就木的呼吸声十分微弱,叶冬凌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
这一世她最后一个血亲就这么躺在她面前,她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扑到床边。
她的父亲,她记得长大之后在后世第一次见到,也是这么个大雪天,他肌肤光泽冰冷,俊美的脸颊处处透着沉稳霸气三十多岁的年纪,那肌肤看起来比十几岁的小孩子还要紧致。
而如今呢?干瘪的面目全非,只有那眉宇间还有一丁点昔日的痕迹。
她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腕,屏息把脉,而后捧着父亲的手便嚎啕大哭。
“你这么哭他也是听不到的。”一个稳重的声音出现在叶冬凌耳边,那声音稳重而又怜悯,语气里满是怜惜。
叶冬凌回头,泪水朦胧:“师父,这些年你一直跟在父亲身边?”
沈星河摇摇头,走到床边,坐在叶冬凌身侧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渊明所为,皆是天下民心所向,我并不常在他身边,却也对他身上的毒束手无策,冬儿,如今你游历归来,可有心得?”
沈星河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对她都是那般无二的关心和顺其自然。
睿智的长着形象,教她医术,教她做人,更多的时候是看着她,对于她做的事不加干预,也不加指责,只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而出现的时候也从不论对错,只会帮她,毫无条件穷尽心力的帮她。
这样的师父,到哪个世界她都不觉得陌生。
然而此时的沈星河似乎将叶冬凌当成了十二三的孩子,如此亲昵的摸头举动,自从她嫁给萧玉瑾之后便没有这待遇了。
如今忽然被沈星河如此关心,她感慨万分。
于是她直接扑到沈星河怀里:“师父,父亲的毒怎么会在短短三年内爆发的如此难以控制,他……他……”
自母亲死后,父亲不想独活,这些她都知道,但她没想到,这里与后世相差只有三年,父亲的身体居然衰败至此,他怎忍心。
沈星河揉了揉她的后脑,叹了口气柔声道:“他吊着一口气活到现在,便是为了再看你一眼,别哭了,孩子。”(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