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子,不得无礼!”
“若是不见了人,自然属下也未见到过他,更不知他拿文书落籍回廊源这件事。”
接着吴远继续问:“刚才来的?”
“你倒是有孝心。不过因为你这是消籍之后又落籍,手续上会与一般情况不同,所以需要等一段时间,没法给你当场办理。这样吧,你且先回去与家人团聚,我这边给你过手续,等三日你再来就该都办妥了。”
“文书呢?”
“是大人。”
接过张砚递过去的文书,只看了几眼,那王官人就疑惑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似乎认真地看了张砚几眼。
“王诚,来啦?不用多礼,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吧,等我一会儿,我把最后这几个字写完。”
“大人也别动怒,这事儿其实也不怪公子,谁能想到那张砚居然能先遇到充军免了一死,然后有从鱼背山要塞那种地方活着回来呢?说是万中无一也不为过。”
后面的衙役听了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却没注意到他前面端坐的王官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怒意。
“既然清了罪,为何还要回来?不知人言可畏?”
“是的大人,刚才拿着落籍的文书找过来的,已经将军伍那边的事情都办妥了,就剩下咱们这边的手续了。本来我是想卡他一下留个变量也好之后处置,可那张砚似乎不像公子说的那样好打发,心思很活泛,言语也全是拿住关键的地方,让人拿捏不得。最后只能暂时拖住三日而已。”
“呵呵,不错。张砚,那你三日后再来吧,到时候就能给你正式落籍了。”
“官人,军伍罪兵清罪落籍的事情并非鲜有,就咱们廊源城来说,一年也总会有三两人如此这般,想来官人应该早就熟悉了。况且文书只是用来作为军伍和地方衙门衔接的手续而不是落籍的手续,这些我之前在城衞官核准印签的时候就有问清楚的。”
“下去吧。”
进入公廨房,裏面陈设倒是不显陈旧,桌椅都是上过漆的,看上去很新,裏面端坐着一个中年人,留着长须,身形偏瘦,看上去四十来岁。张砚和那衙役推门进来时,这人抬起头,脸上表情严肃。
“这裏,还请官人过目。”张砚双手将自己的落籍文书递了过去。之后又回到边上站好。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印象,于是学着那衙役的样子,免得招惹麻烦。
王诚说完就弓着身子站在边上,没有抬头去看吴远的脸色。
“王官人,这份文书对我而言乃是身家性命。人都知我张砚是死囚之罪,但却不一定清楚我在鱼背山上险死还生的将一身罪名清掉了。万一有谁误会我是逃罚回来的,不问青红皂白给我递刀子怎么办?岂不是白白冤死?要是有这文书在手还可解释,若无这东西,那恐怕跳进越水也洗不干净的吧。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很好,那你下去吧,这件事也让你多操心了。”
“王官人,就这人来办落籍的手续。”
“哼!”吴远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都是那混账小子惹得麻烦!做事也不干净,如今居然留了这么大一个手尾。”
“多谢官人!”
虽然吴远将廊源城的地方衙门经营得滴水不漏,可家里事却总是让他烦不胜烦。特别是那独子吴长河,已经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纨绔,不但眼高手低更是做事无所顾忌,胆子还大得没边。为了几间看上眼的铺子就敢设计将人打成死囚。
屋里正在伏案书写的这人便是廊源城地方衙门执掌,城政官吴远。年纪看上去五十多,身体健硕,头冠边角隐约可以看到其花白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