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是古老的,陈旧的,但阳光一射到城楼上,一切的东西仿佛都有了精神。驴扬起脖子鸣唤,骆驼脖子上的白霜发出了光,连那路上的带着冰的石子都亮了些。
半个多月的时间,黄历耐心地呆在通州,耐心地观察,耐心地记忆,终于找到了击杀殷汝耕的可能。正如陈恭澍之前考察的一样,如果在通州用强袭手段,虽然可能成功,但却是不太现实的。周围都是敌人,一旦惊动他们,就要有以身殉国的思想准备,而黄历显然还想多活几年。用狙击步枪也是一样,首先是不容易找到合适的狙击地点,再就是逃跑的问题难以解决。
黄历走在北平的大街上,嘴边的呼吸,遇到寒气,就像是冒着烟一样。这是他到通州后第一次返回北平,他需要的技术和人员支援已经通过联络站转了过来,曾澈已经全部准备完毕,他这才奉命赶回。
下了火车,黄历没有回家,而是急急忙忙赶到会面地点。对上暗号,门口的一个陌生男人冰冷的脸上才有了稍许温暖,把他让进了屋里。
坐在火炉前暖和了半天,黄历才将身上的寒气消除,这冬天,特别是北方的冬天,他还真是不太适应。
脚步声由远而近,门一开,曾澈笑眯眯地领着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黄兄,辛苦了。”曾澈与黄历热情握手,又将那个年轻女子介绍给黄历,“这位是何梦雨小姐,特意从天津调来,配合这次行动的。”
“夫君,您好。”何梦雨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黄历轻轻握了握,然后仔细打量何梦雨,虽然烫了发,化了浓妆,但依稀从眉眼中还是能看出那种青春的妩媚,可见她很年轻,甚至可能还是个学生。但她举手投足带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可见其从小便有很好的家教。
“差强人意,总比没有强。”黄历实话实说,并没有理会何梦雨脸上露出的不满。
曾澈苦笑一声,说道:“何小姐非常优秀,不仅是那个,那个温柔娴淑,美丽动人,更有一腔爱国热血,对此次除奸行动有视死如归之志。”
黄历走近何梦雨,好象很感兴趣地仔细端详,然后突然伸手搂抱住她,嘴裏叫道:“娘子,想死我了。”
何梦雨吓了一跳,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便要挣扎,但她听到了“娘子”二字,马上又停了下来,竟然伸手回抱过去,还轻轻拍了拍黄历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