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历取了医箱,独自一人坐着黄包车回了家。铲除了这个大毒瘤,他觉得浑身轻松,甚至在回家的路上买了很多吃食。是的,游离在身边的耳朵和眼睛,让人觉得不舒服,有如芒刺在背。一旦解除,人就象挣脱了枷锁,主要是精神上的紧张,觉得心情舒畅。
敲了敲院门,崔小台很快便应声开门,照例是问好背箱,又要去热饭。
“不用热饭了,我路上买了些,你去休息吧”黄历笑眯眯地把医箱交给崔小台,便让他去休息了。
回到自己的屋里,程盈秋上来给他脱去大衣,端来洗脸水,但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愁意,看来她的心结还未解开。
“来,尝尝我买回来的吃食。”黄历将几个纸袋放在桌上,笑着招呼程盈秋坐在身边。
“你今天很高兴啊”程盈秋用手指拨弄着,这些平素她也喜欢的小吃并没有让她的情绪好起来,但为了照顾黄历的心情,她拈起几粒怪味果仁,放进嘴裏嚼着。
黄历笑了笑,先大吃了一通,等到肚裏有了底儿,才开口说道:“怎么还担心被鬼子抓住的事情呢,要不这样,你回内地吧!”
“什么?”程盈秋皱起了眉头,不悦地说道:“我不是怕死,是怕万一死不了。回内地,亏你想得出。我和你已经——啊,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我一走,你总不好交代吧!”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黄历诧异地望着程盈秋,说道:“象你所说,我们只是名义上的,你走了,别人问起,我就说你去走亲戚了,或者就直接说你和别人跑了——”
“胡说。”程盈秋脸一红,打断了黄历的话,“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在乎名声呢!”
“什么名声,你到了内地,谁会知道这件事?”黄历还是不以为意。
“甭说这个,你就替我想个办法,让我心裏有底。”程盈秋轻轻拍了拍桌子,不耐烦地说道:“用枪自杀,不保险,万一枪坏了,或者子弹没了,再或者正好碰见个臭子;用毒药吧,还得现去掏,万一胳膊中了枪……”
黄历翻了翻眼睛,还有这样的人,就想怎么死得利索,死得快速,不过,他还是很佩服程盈秋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作为一个年轻的女人,能够克服对死亡的恐惧,毅然决然地投身于国家和民族的反侵略大业,确实是非常值得钦佩和赞赏的。
“嗨,你在听我说嘛?”程盈秋絮絮叨叨地说完,发现黄历有些走神,她不满地用手里的怪味果仁砸向黄历的脑门。
“哦,哦,我都听见了。”黄历摸了摸脑袋,沉思了半晌,苦笑着说道:“好吧,好吧,我想出办法来了,明天带你上街,买点东西,回来改造一下,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