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复杂,但希望总是存在的。”黄历想了想,说道:“如果从红色中国共产党领导人的性格分析,他们都是民族主义者。其实有这一点就足够了,起码苏联对东欧国家那种殖民式的掠夺在中国是行不通的。一个地域宽广、人口众多的大国,我们即便不能使他成为朋友,也不应将他使劲推进苏联的怀抱,使他们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联盟。我们可以设想一下那样做的严重后果,朝鲜战争可以说打完了,印度支那呢,中苏会不会插手,介入的深度又是怎样的?反正南洋联邦对于这种可怕的前景是深怀恐惧的。”
“是的,这种前景是可怕的。”杜鲁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苦笑道:“对于南洋联邦,或许可以实行这种政经分开的政策,可非议也不能不加以考虑。但对于美国,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与红色中国的交易物资是经得起监督和检查的。”黄历神态很轻松地说道:“甚至一些轻工产品正要向东欧或者苏联出口呢!”
杜鲁门无奈地摊了摊手,马歇尔也是笑而不语,只要不是涉及到军事或军工建设的物资,美国也没有办法让一个国家的经济完全随着自己的意向运行。况且他们也知道,禁运封锁更多的是表示一种政治上的态度,能否达到目的,嘿嘿,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算了,在这种事情上就不用过于纠缠了,南洋联邦的军队在朝鲜战争中的表现已经证明了对这个国家亲共的任何指责都是无效和徒劳的。由如日中天的黄大总统提出朝鲜停战,也正是最有说服力的,最能平息反对言论的。况且那些把军队交出来组成联合国军的十五个联合国会员国,不愿卷进规模更大的战争。
即使美国准备不要联合国的名义而单独作战,根据它的全球战略,它也不同意在亚洲进一步卷入战争。第三世界正在倔兴,久拖不决的战争将迅速激起这些国家的反美情绪,实际上也会使美国帮助重建欧洲的计划停顿下来。而且杜鲁门面临的问题是拨款建立曾保证给北约的四个师的军队。
对日和会,再等一等,明年召开也不晚。南洋联邦对日本的顾忌也未尝没有道理,而且在这个时候公开双方的矛盾是非常失策的。
出于军事上的关注,马歇尔又询问了黄历关于印度支那的形势分析,显然他并不知道杜鲁门已经问过。
黄历略想了想,决定给美国人出个招,给印度支那打下一个稍微好些的基础,当然是有利于法国人或者美国人的。
“法国人犯的一个最大的错误是仅仅局限于从容易衡量的军事与政治数据来了解对手,却忽视了更为重要的文化、历史和心理因素,不能灵活运用政治和军事上的战略。据我所知,越南南方民众是同情和支持越南劳动党的,因为劳动党提出的政治主张代表了农村大多数人的根本利益和人们的根本诉求。”黄历慢慢喝着咖啡,边想边说道:“越南战争是非常规战争,当北越将主力化整为零后,法军在战斗中的主要威胁便是北越游击队,这就需要培养出精悍的当地力量来有效地应付。因为——”黄历笑着伸手在自己脸上划了个圈。
杜鲁门和马歇尔都会心地笑了起来,杜鲁门打趣道:“很明显,就算是再高明的化妆师,也没法让法国人变成亚洲人的样子。”
黄历笑着点头,“就是这个样子,法国人仍坚持陈旧的思想,试图在非常规战争情况下打一场常规战争。从其极力想把南越军队打造成一支适合大规模常规作战的军队来看,就缺乏在同游击队作战方面的灵活性。”
“那怎么才能让越南南方民众积极参与到对北方的侵略战争之中呢?”杜鲁门很感兴趣地问道。
“扶植一个清廉、亲民的亲法政府,给予这个政府相当比重的权力。考虑到越南百分之八十之上的人信佛教,这个政府的首脑最好也是佛教徒。”黄历很自信地说道:“借鉴共产党的某些政策,比如说土地问题。就象贵国在日本实行的土地改革相仿,让大多数农民拥有土地,并实行一些类似于总统先生曾在国会提出的善政,使印度支那广大民众冒死抗法反政权的利益诉求消失。再以‘保衞田地’等口号,组建护村队、自衞团之类的武装,消除北越渗透的基础。对南越军队实施游击战训练,以越制越,必将取得非同一般的效果。”
很好,很顺耳,杜鲁门听到黄历很自然地夸奖了美国在日本的成就,以及自己在国会提出的善政,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表示赞同地连连点头。
马歇尔更多的是从军事角度分析问题,对黄历的奇思妙想也深感钦佩。这可比单纯的军事援助厉害多了,政治、军事两手抓,以越制越,多高明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