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从不曾改变过历史的进程!”罗伯特·肯尼迪在他哥哥死于达拉斯后曾经这样说过,但这话并不确实。他哥哥的死,以及他本人的死,都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他在洛杉矶遭一名阿拉伯裔的枪手刺杀,这名枪手痛恨肯尼迪所喜欢的以色列。从表面看,这似乎就是他杀死肯尼迪的唯一动机。
肯尼迪家族及其朋友再一次伴送一口棺材搭乘波音707飞返东部。联合国下半旗致哀,对于一位从未当过国家元首的人如此表示敬意,这是前所未有的。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所谓肯尼迪家族的梦魇、诅咒,不过是肮脏的政治的牺牲品。
黄历看着电视,微微眯起了眼睛,已经被提名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尼克鬆没有了最强劲的竞争对手,终于可以上台了。这个家伙现在转运了,形势对他非常有利,苏联镇压了捷克斯洛伐克,名为“布拉格之春”的改革夭折。听说尼克鬆的一个助手看到这个消息极为兴奋,叫道:“运气其好!这个捷克事件真是再好没有了,使得主张温和路线的人陷进鬼也不如的困境!”
运气虽然好了,但尼克鬆所面临的状况却是很严重的。民主党仍然控制着国会,尼克鬆即将成为一百二十年来在开始执政时国会山两烷却都归反对党把持的第一个总统。
而且,在他看来,自走出大萧条的深渊以来,美国还从没有象现在这样分裂过。一些人的口号是“热爱它否则就离开”,另一些人的口号则是“不改变就会失掉它”,这两种人之间存在着在目前怎样也无法弥合的鸿沟。要找出共同的基础,只能等到那些突出的问题获得解决之后,而其中的头一个就是战争问题。
战争不光是外部问题,它已经滞碍了美国在社会问题方面的努力和投入。连一些黑人民权运动家都认识到,只要战争还在继续,就是阻碍黑人进步的最大障碍。黑人在作战部队中的数目超过了应有的比例,而本应用于黑人区的钱也花在战争上了。现在,谁都不能妄谈战争的存在不是在严重影响民权运动的命运。
在美国,似乎什么事都超出了常轨。从装水管道到电视机再到F-111折翼喷气式飞机,全部乱了套。差错责任难以确定,然而却无处不有。人们对于事物是否还能正常进行下去似乎已不在意。把一个社会联系在一起的纪律不断在削弱,在某些方面甚至根本就不存在了。理乍得·尼克鬆把这种种都归咎于过于宽容。
不顾社会服务工作的风气发展的越来越厉害,纽约的垃圾工人发起了大罢工,结果十万吨发臭的垃圾遍布街道;运输工人工会举行罢工,使该市一百六十五英里的地下铁路和五百三十英里的公共汽车线路失去作用,使曼哈顿商业区陷于瘫痪状态;接着,纽约的警察设纠察线包围了市政府,高呼“警察权力!”;全国七十五万邮递员中有三十多万人决定停止递送邮件,这次罢工后来蔓延到阿克伦、布法罗、克利夫兰、芝加哥、丹佛、圣保罗和旧金山等地。这次罢工在美国邮政史上是破天荒头一道,而且破坏性很大。许多企业被迫中断业务。纽约各家银行不能收到每天平均达三亿美元的存款,四十万领取救济金的人收不到支票,证券文易公司不得不雇用装甲卡车在华尔街上来回送证券。
对于站在分水岭左边那些觉醒起来的年轻理想家说来,世上似乎根本不存在什么神圣的东西,美国国旗、上帝、母性、知识、荣誉、谦虚、贞洁以及诚实等,全都说不上。据六八年保险统计员发现,社会上欠债不还最多的人是那些欠学费贷款的年轻大学生。有一次,一位学院院长给刚毕业的一个欠债者写信,得到的答覆竟是这位校友裸体呆在山洞里的一张相片。对于某些中产阶级的青年说来,他们现在极力要做到的是不可信赖、不忠诚、不助人、与人为敌、不讲礼貌、不宽厚、不服从、不开朗、不节约、怯懦、卑鄙和傲慢。
可以说,尼克鬆所以当选总统就是对这一切的反应,而且是一种健康的反应。美国目前已不再需要什么空想家,而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保守的政府,另一个艾森豪威尔时代。这个政府将会抵制削减赋税的诱惑,尽可能设法平衡预算,保证美元稳定,制止通货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