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1 / 2)

意欢 暮阿洋 2687 字 2022-12-27

寒来暑往, 转眼两载匆匆,冬来小雪,盛京的繁华似锦掩藏在飘零细雪中。

长佩宫里的两个小崽子已是五岁, 待到来年春日, 小皇子该封为太子, 入太学府读书习字,到时便有太傅管制养之。

为小太子挑选伴读这事儿不算大,亦不算小,朝堂上下权臣纷纷引荐起家中小儿,文书堆上了龙案。

皇帝也看过许多, 只是迟迟未落定消息。

天气寒凉, 书阁内暖炉又添新炭, 金纹龙案上玉印摆放端正,黎术公公手揽拂尘候在案旁。

肃正严明的国君坐于龙案前, 近来天寒, 来的奏折不多, 皇帝看得不过是春日后封小太子礼节的章程, 神情可比平日批改奏折时专注多了。

恐是等册封太子这事儿许久了,恨不得早早将太子公主交与太傅和侍书官。

片刻后, 皇帝将章程递向身边人, 道一句:“交与礼部吧。”

黎术躬着身接过章程折子,随即便让小太监传递给通政司。

此刻的雪落得如棉花一般,李君赫轻瞥一眼未关好的窗牗,寒风露了进来。黎术很快便懂他心思, 过去将窗牗关严实。

李君赫靠椅背, 随口询问:“这年底也到了, 岭南可来奏章。”

黎术笑着回道:“回陛下, 还没来呢,不过这也快了,豫王殿下哪里敢断了年信。”

李君赫轻揉眉心,不再过问,昭景去往岭南亦有两载,他是在考虑是不是该将他召回京过个年。

正这时,屋外有一小太监疾步走来,停在门前禀了一声陛下,得黎公公一声宣,才赶忙走进来。

太监见了皇帝,开口便道:“陛下,皇后娘娘又领着皇子公主在御花园里戏雪了,奴才们没能劝住......”

只见皇帝起了身,神色些许不好看,直让太监心间忐忑。

心领神会的黎术则连忙去屏风旁的架子上取来狼裘大氅为皇帝披上,没在御书房久留,便出了门。

这雪下得松软,没一个时辰道上皆是白雪,如似鹅毛,耀得天色明亮。

御花园内的松树四季常青,也变得白茫茫的,长亭旁立着雪堆,身着红织锦斗篷的宋意欢手里正捧着雪往堆上砌,容貌娇美,雪中更甚。

而身旁是两个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小绵球的团团和圆圆,一人一个手炉捧着,眉眼弯弯的等着,宫女撑着伞给他们遮雪。娘亲说是要给他们堆个雪人爹爹出来。

大宫女云溪要把手炉给宋意欢,道:“娘娘可莫再玩了,冻寒了陛下可要生气的。”

宋意欢没有接过手炉,道了声:“无妨。”

然后用黑南瓜子给雪堆做了双眼睛,又弄上鼻子嘴巴,她笑着朝团团圆圆道:“像不像爹爹?以后就用它给长佩宫辟邪了。”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摇头说是不像。

宋意欢还舍不得让他们碰雪,所以没让他们动手,说到底还是她突然来了兴致,贪玩起来。

她道:“哪儿不像,看这双黑眼睛简直一模一样了,多像爹爹生气时的大冷脸。”

云溪瞧着宋意欢冻红的手又要去碰雪,揽着她道:“娘娘快歇会儿吧,屋里热有暖酒,娘娘去暖暖身子。”

宋意欢无可奈何,道:“好好,你们呀,就是太紧张了。”

说是如此说,云溪没等来宋意欢停手,倒是见她俯身捧雪,扬唇一笑,捏了雪球扔向云溪,砸了个狼狈。

云溪面容染了雪花,惹来几人笑声,她苦苦道:“娘娘......”

宋意欢掩着唇笑,团团圆圆都跃跃欲试起来,用小手掌去抓雪,却不知砸给谁。

宋意欢则接过他们的小雪球,揉在一起,看向云溪道:“这个,你可要躲好哟。”

云溪听言慌张起来,雪球砸过来,她正要退让,怎知鞋底一滑,摔在雪地里。

宋意欢还没来得及笑她,只见雪球砸在身形高大的男人胸膛上,他墨发玉冠,面容微沉,正不悦地看着宋意欢。

宋意欢鼻尖冻得红红的,见到皇帝到来,连忙掸去身上雪花,像个被抓包的孩子。

团团圆圆也见势不妙,连忙躲在娘亲身后,抓着她的斗篷衣摆,这下好了,他们要被爹爹训了。

宫女云溪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众奴才朝皇帝行礼。

李君赫冷瞥着满地狼藉,还有个不知名的雪人,宋意欢的发髻上满是落雪,他对她是又气又无奈,接过黎术拿来的手炉。

他的口吻微沉,“严冬雪寒,这是做什么?”

宋意欢双手攥在一起,瞥了眼落雪,支支吾吾道:“取...取雪煮茶呢。”

说吧,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李君赫提步走来,抓起她的手,把手炉放上去,显然是有些不高兴道:“何须你动手取什么雪,回屋里去。”

还怪凶的,宋意欢低着脑袋心道,捧着手炉往寝宫里回,不敢招惹皇帝陛下,显然不是第一次带着孩子们玩雪了。

李君赫则低眸看着两个小崽子,一手一个崽子提起来,跟在宋意欢身后,监督娘仨回寝宫。

寝宫内炭炉燃得旺,暖堂堂的。

宋意欢乖巧地坐在罗汉榻上,一旁的皇帝吩咐着团团圆圆下次可不能和娘亲胡闹了,她身体不好。

团团圆圆虽是孩子心性,但是对于父亲的话是十分崇敬的,也很听话,连连点头,随后便让宫女们带下去暖身子了。

桌面上放着温好的热酒,宋意欢低着脑袋喝了一杯,这样的雪天,热酒是最暖身子的,却还是忍不住打喷嚏。

李君赫铁青着脸,命宫女去煎防寒的汤药来,宋意欢还嘴硬说没事呢,却在他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喝完药。

或许是药和热酒的作用,宋意欢身子是暖了,但也有些犯困,轻轻地挪向李君赫,趴进他怀里,哄着他的脾气,“莫生气啦,下次欢欢不冒雪作玩了。”

李君赫应她一声嗯,她的长发都被雪染得些许潮湿,他用绢帕擦拭着长发。

宋意欢靠着李君赫的胸膛昏昏欲睡,殿外的雪未停,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面颊烫烫的,呼吸也变得不平稳起来。

李君赫本是在阅书解乏,也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渐高,柔软的面颊蹭着他的颈侧,他将书放下,连忙命黎术传御医。

宋意欢迷糊中被他抱上榻,额头越来越烫,不一会儿便被李君赫叫醒过来,恍惚地用了点清粥和退烧汤。

她想她是高烧了,能想到皇帝会有多生气,胡闹到着寒。

夜里的宋意欢体烫,盗汗不已,李君赫候在她身旁,心中担忧,夜深他便入了榻将她圈在怀里捂着,直到大汗退去,他的衣裳也被汉湿。

清晨,宋意欢醒来时已然退烧,身旁的男人还在睡梦中,轻轻抬眸便瞧见他的容颜,剑眉微紧,清隽冷然,手臂将她抱得牢牢的。

二人衣衫单薄,身子还被他捂得热乎乎的,陛下总是暖堂堂的,宋意欢看他的睡颜片刻,藏在被褥里的柔手探入他的衣底,肌肉触感尤为的好。

还没摸得几下,这男人便睁了眼,他顿住想了想,丝毫没在意宋意欢作乱的小手,则是抚了下她的额头,看来是退烧了。

宋意欢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喉结,轻轻道:“陛下昨夜辛苦了。”

是她贪玩着寒发烧,劳烦他照顾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