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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在他手里,弹了一下,又弹一下,才送到嘴边吸了一口。
屹湘站了一会儿,往前走几步,离他近一些。
也许是天色有点暗,他脸色看上去隐隐有青气。
屹湘被烟气呛了,咳嗽了两下。
“我倒谈不上什么舍得舍不得。”她翻了下手腕,看看时间。就说了这一句话,鼻腔嘴巴里就烟熏火燎的。
董亚宁将手里的烟捻了一下。红莹莹的烟头灭在了手心里。
屹湘看着,就说:“师父打了针,晚饭吃了点儿,情绪平稳好多。”
董亚宁听着她说话,没反应。
屹湘看看表,“讨嫌的话我上次已经说过,那就不罗嗦了。”抬头看看他,仍是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她也就转身要走。
“也不需要很多炸药。”董亚宁看着巷子里面,“要是快,也很快。就那么‘轰’的一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调子很冷。
在他们总是剑拔弩张的对话里,他冷言冷语的时候很多,冷而尖利的壳子下面总是喷薄的怒火。
她就看一会儿他这冷静的样子,“嗯”了一声,说:“可不是。”
“这些老树,也该挪窝的挪窝,到别的地儿去自生自灭了……万丈高楼平地起,不过是几个月的事。”他像是开始了自言自语,已经当她不存在了。她便没有再出声。
巷子里有辆空驶的出租车出来了,她看到,抬手招呼了一下。
到她上车他都没有再动一下。
车子慢慢驶离巷子,她还能看到他和他的车子,在阴暗的巷子里,距离她越来越远……
董亚宁听着车声远了,又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身。
手机扔在车里,在响。
他捞在手里,按开听了一会儿,才说:“这事儿谁说都没用,就照我说的办。”没听对方再说,便将电话按掉。还没有发动车子,又有电话进来,看了一眼,他本不想接,但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笑着接了,说:“妈,哎哟喂,您真是我亲妈吗,今儿就得闲儿是怎么着?想起您儿子来了呢?”
听着他母亲在电话里呵斥,他只管笑,明白这早晚他母亲打来电话,必然是有缘故。果不其然母亲让他回家,说:“你过来外公这里,一起吃晚饭。你父亲在,芳菲也回来了。”
他笑嘻嘻的说:“您不早说,我约了人……”
“这么大的事儿,你别以为不朝面儿就行了。等你吃饭——不回来你试试的!看看谁饶得了你!”听筒里他母亲那声音陡然尖细起来,说完,便挂了。
董亚宁掂着电话,对着后视镜瞅了瞅自己的脸,笑的很好,满面笑纹儿。
……
屹湘回家的路上心神不宁。手袋一会儿放在膝上一会儿放在身边,替她坐卧不安。到底想起来给她母亲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一下身体是不是完全好了。
郗广舒说这一下午让人打你电话都打不通,我这就要出国,过几天回来。
她听了便只嘱咐说您千万自己多保重。原本想再多问点儿,想想这个时候又不便开口。只匆匆的说了几句话,车子也就到了院门口,她便让司机停了车。
走进院子里没有看到叶崇磬的车子。静静的,楼里也没有亮起几盏灯。
路边花坛里蔷薇架上大朵儿的蔷薇盛开了,香气袭人的。在淡黄色的灯光下,原本漂亮的浅粉色有些失真,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香气越聚越多的缘故,闻了让人心里有点堵的发慌。
她低头从手袋里找钥匙,拨了半晌,仍没找到,顿时更加心烦意乱。
她咬了下牙,蹲下去,将包倒了过来,东西都倾在地上,立即就找到了钥匙,攥在手里,顺势的坐在了路牙子上,将一样一样东西放回包里……收到一半,又停下来。
呆呆的、无意识的看着旁边停着的一辆新车。
极小巧的车。是浅浅的粉蓝色,玻璃亮晶晶的有好看的光泛着——她想要是仔细看,也许能从这光里看到自己;但她才不要看清,这个时候,她该多丑呢……车子微微晃了一下。她警觉,急忙胡乱的将剩下的东西塞回包里去,只听有人叫她,她抬头。
叶崇磬扶着车顶,跟她打招呼。
她便又呆了一下,站起来,隔着车子看叶崇磬。真不知道高高大大的他是怎么从这么小的车里钻出来的……或者说,他是怎么进去的。有些好笑,但此刻她是笑不出来。只看着他。叶崇磬也没有笑,对着她,拍了拍车顶,说:“这就是上回跟你说的玩具车。跟你约好了就让sophie去取了来,我开着出去转了转——车小确实又车小的好处,有个空儿就塞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