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歌自觉自己其实是个很怂的人。
有些时候嘴巴上是可以一套一套说的,但是事情真的实践起来,好像就有哪里不太一样。
比如此时此刻。
她怀里抱着睡衣和洗漱用品,人蹲在地上,仰着头看他,干巴巴说:“周学长,你们家的洗手间好独特,和别人家的好不一样。”
“嗯,怎么不一样。”
向歌努力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我以为,就算干湿不分离,至少能有个花洒的。”
她指的是他家客厅洗手间的浴室。
周行衍瞥她,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我家我一个人住,为什么要弄两个浴室?”
向歌一噎:“有客人朋友来住呢?”
“没客人。”
“那你客厅洗手间是用来干什么的?”
“洗衣服。”
“……”
行,两个洗手间,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吗?
什么毛病啊这人到底。
向歌蹲在地上默默腹诽,周行衍单手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拎在手里,小幅度地晃了晃头发。
向歌觉得好像有细小的水珠甩到她脸上来了,凉凉的。
周行衍手里抓着条毛巾,垂眼重复:“去洗澡。”他看了眼墙上挂钟,“十点了。”
向歌站起来了。
她其实蹲了没多长时间,此时却觉得脚和腿都有点不听使唤,细细密密地发麻。
她小幅度地转了转脚踝,慢吞吞地进屋。
一边还忍不住默默嘟哝。
只有主卧里的洗手间有浴室,这是一个何其神经病的设计。
向歌人进去,锁了浴室门,脱衣服放在了洗手台旁边的藤编架子上,那上面一块大大的白色浴巾已经准备好了,向歌眨眨眼,把它抓过来,放在洗手台边从浴室裏面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周行衍刚洗完澡,于是裏面还充斥着热气和干净的沐浴露味道,深灰色的瓷砖冰凉,向歌赤脚踩上去,人缩着脖子哆嗦了一下。
她拉上浴室门。
玻璃的隔断里雾气蒸腾,水蒸气凝聚,顺着浅灰色瓷砖墙面上滑下去。花洒开到最大,热流冲刷而下,温度攀升。
连带着这一整天的疲惫惊措也被刷掉了个七七八八。
今天这一整天,好像确实是发生了太多事情。
想到宋执向歌又有点头疼。
要不要给宋老板发个红包勇敢诚恳的承认一下错误?
算了吧,怕是要被他活活打死。
向歌平时其实洗澡很慢,但是这次好歹用的是周行衍的浴室,她不好意思太磨蹭,洗了个在她看来已经算是战斗澡其实也已经有二十来分钟了的澡,换了睡衣出来了。
回去拿衣服的时候,她纠结了好一会儿。
向歌平时没工作的时候就喜欢宅在家里,睡衣比裤子还多,砸下了大笔的钱,怎么舒服怎么来,性|感|诱|惑的有,平淡朴实的有,低龄幼齿的也有。
到底带个什么样的睡衣这问题太重要了。
她手指勾着那件黑色半透明蕾丝吊带半分钟,最终叹了口气,带了套棉质的长睡裙。
所以说,平时表现的再积极,怂包的本质好像无法更改。
她忽然又不知道哪来的不服气劲儿,把那条要多短有多短的黑色蕾丝也装进去了。
向歌头发长,在周行衍的浴室里又没找到吹风机,无奈,只得扯了条毛巾把头发包起来塞进去,套上睡衣出去了。
她踩上拖鞋,洗手间门一推开,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周行衍。
男人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个本书在看,厚得像砖头,压在他身上向歌看着都重。
见她出来,他侧过头来,手指捏着书脊,视线从上往下滑。
她穿一件浅色棉质睡裙,荷叶边,泡泡袖,娃娃领,看起来像是十九世纪宫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