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昙一步步走上前来，似乎是想将苏澈看得更仔细一些，但是苏澈却戒备地拉开距离，这让对方只能停下脚步。

优昙轻声说道：“这裏没有别人。”

苏澈的表现却更加警惕，“你想干嘛？”

优昙的眼神有些迷茫，这人真的会是那个人吗？表现都不一样。如果是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口花花了，他从来都是那样，像个浪子一般，自由而洒脱……

犹豫了一下，优昙说道：“一个月前，你飞天而起、抢夺九子鬼葫芦的那一刻，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你像是我的某位故人，那种神采飞扬。”

神，神采飞扬？？苏澈内心一阵无语，莫不是小尼姑你眼里加了什么滤镜吧？看到一个起飞动作都能想到这个。

苏澈已经在很努力地、不带上前世的任何习惯了，也不知道这小妮子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接着苏澈咳了咳，“肯定是认错了，大师您的故人都不知道几百岁了，我只是个年轻人。”

“我那位故人早已逝去，”优昙的眸光有些黯淡，“但是佛教讲究转世，相信前世的因，会造成今日的果。所以我常常在想，既然世间真有转世轮回，那么未来有一天，我是不是还能见到他呢？”

“有这种可能，”苏澈坦然看着对方，“但你确定那还是当初的他吗？本质上来说，遗忘前尘，重新开始人生的他，已经和你记忆中的故人是两个人了吧？”

优昙的目光更加黯淡，“你说的是对的，只是我常常无法说服自己。”

苏澈微微点头，“这一点我帮不了优昙大师，只能靠您自己。”说完他转身，“既然此间事了，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优昙想留住他，但是又没有理由，只能看着他一步步离去……

苏澈心中感叹，日后再相认吧，哪怕此刻让对方伤心也没办法。

话说这小尼姑执念很重啊，明明七百年前的时候，她还对苏澈看得很恬淡。难道是过得久了，反而觉得以前看不顺眼的人，有值得怀念的地方了？

苏澈即将下山的时候，身后远远传来一声戏腔，“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清越的唱声，让苏澈心有触动，但他还是坚定地走了下去。

这一句出自京剧《锁麟囊》，因为裏面有一句【早悟兰因】，所以前世苏澈唱给兰因听过，不曾想她一直记到了现在。

……

就在苏澈沉默着走到山下的时候，地上忽然冒出来一朵白色大花，花朵张开、露出来一个美人儿，正是花妖软玉。

这让苏澈有些意外，这妮子胆子太大了，优昙还在上面呢。

苏澈立刻抓着她的手，遁入地下，飞快往之前那个嗜血藤所在的阴森谷地而去。

软玉还不明所以，只是在问，“你们认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喜欢唱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