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我很久之前就丝毫不得寸进了。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想和你培养起太多的感情，免得老来又给自己一刀子。”

“都说修道人无情，我早年间也是如此认为的，这裏的无情不是指绝灭感情，只是对感情看得淡泊。”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淡泊只是因为情未至深。当你多年精心培养起来的小家伙，啪～一下，碎了，没了，那种感受真的，你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飞月也是我从小养大的，但是她心中有些许芥蒂，可能是觉得、我把她当成对落月的替代品吧。”

“其实没有，只是我对她的付出是小心翼翼的，不再对落月那么放开。”

“到了你这裏，我能给的就更少了。”

“因此前阵子你魂灯熄灭的时候，我竟产生了一种罪恶感，觉得我不配当你师父。那一刻，尽管我有些伤感、唏嘘，但更多的是，一种意料之内，你还是出事了。”

“自从你得到倾颜剑后，我一直有这种预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迟早会踏上落月的后路。”

“即使抛开这些不谈，我也能在你身上察觉出一些不凡的特质。你有向上的野心，有种不拘一格的狂傲，只是这种傲、隐藏在你平日的礼貌下面，旁人看不出来而已。”

“像你这样的人，在修行路上更加容易取得成就，也更加容易出事。”

“所以魂灯灭的那一刻，我百感交集，有庆幸，也有愧疚。苏澈，你怪我吗？”

对于老人这一番话，说实话苏澈挺惊讶的，但他还是用力摇头，“完全不怪，我能理解您的意思。换做是我，我可能一开始就不会收下这个第四徒，您对我已经够好的了，甚至改变了我的命运。”

雪天真人说的亏待，实际上是他自己认为的、感情上的亏待。但是就其他方面，该给一个弟子的他都给了，对于师父来说，这一点他是无可挑剔的。

雪天苦笑了下，“这样就好，我现在已经是提前开始养老了；要在我的有生之年里，用剩余的生命为宗门发光发热。”

“在最后这段岁月中，残星就是我唯一的寄托。”

“讲真的，我对这小娃儿也感到抱歉。哪怕我不想将她当做落月的替代品，但是我常常将她当做是落月。她们两人之间真的像，太像太像了，你越和她相处得久，就越是这么觉得。”

“虽然落月古灵精怪的，甚至聪明得有些过头；残星又愚笨不堪，不管怎么教她、教她什么东西，她都是怎么学都学不会。”

“迄今为止，我唯一值得称道的成就是，终于让她学会喊我爷爷了。”说到这裏的时候，雪天真人脸上洋溢着一种满足感。

见此苏澈对着远处拍拍手，他指着师父说道：“这是哪个？”

叫了两三声之后，和蝴蝶咿呀的残星、才抬起头奶声奶气地说道：“爷爷。”

尽管发音不怎么标准，但还是让雪天真人喜笑颜开，“乖！真乖，等会儿给你糖吃。”

见到老人如此容易满足，苏澈真的有一种感叹。

继续抽了两口烟后，雪天真人说道：“你师姐离开宗门好几年了，这些年间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

苏澈听到这裏微微皱眉，“她离开之前，对您也没说过要去哪里吗？”

飞月一直对苏澈很好，他可不希望这位师姐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