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石人王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烈了。

不等小花妖继续询问，天边之外又有一道紫青色的剑光倏忽而至，目标也是连十三他们这边。

等剑光乍现，从上面落下来一男一女。

软玉愣了一下就喊道：“楚沫！你也来了？”

没错，来者正是楚沫，以及特意送她赶到此处的，苏澈的大师兄张天逸，他们俩是从太浩宗赶来的。

张天逸难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宗门，就在楚沫的拜托下，刚一进宗门就又出了宗门。

此时楚沫也是很着急，“苏澈他们呢？”

到来的张天逸没有问什么，只是好奇地打量石人王；石人王也在观察他，一时间这两位倒是大眼对小眼，互相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你也答应了无缺？？”软玉小脑袋瓜子一转，就知道楚沫为什么也会急急忙忙赶来了。

楚沫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无缺元君也让你答应她一件事？”

楚沫是当初下定决心、要找苏澈做最后一次告白，然后才去极北冰宫找的无缺。

最终无缺也确实把她送到了苏澈身边，相对应的，楚沫答应了无缺一件事。

软玉一拍手，她们俩用神识传音对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同一个要求：

在和苏澈的最终决战中，如果输的人是无缺；无缺希望软玉/楚沫能帮她收尸，将她葬回仙池，那个寒冷的地下钟乳石洞之中，一如她沉眠时、未曾醒来的样子。

如果苏澈要毁掉尸体，软玉/楚沫有劝阻的义务。

如果尸体在战斗中已经毁掉了，那么软玉有重新聚敛尸体，将它拼回原貌的义务。

……

总而言之，无缺觉得自己哪怕战败，也需要一个体面的结局。

这也是先前，她会对苏澈说【自然会有人替我收尸】的原因。

虽然无缺一直不觉得自己会输，但是某种方面来说，她和苏澈很相似，都喜欢未谋胜先谋败，因此有些准备她早就已经做好了。

如果最终战死的是苏澈，为他收敛尸体的人自然是无缺自己，这样就不用假手他人了。

“可是苏澈和元君到底去哪儿了？”楚沫焦急地转头四望。

“你问他！”软玉指向连十三。

连十三连忙摆手，“这虚空界外，无上无下、无左无右、广阔无垠，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于是两女又将目光看向石人王和张天逸。

石人王只是摇头，他用沉闷的声音说道：“如果他们不想让我们找到，那我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张天逸也接道：“如果我手里有一座悬天道宫倒是好办，任由我掌控那种。但是我没有，那就没办法了，等他们打完回来便是，母子之间总不至于生死相见。”

软玉和楚沫闻言都是有些着急，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难道说他们俩其实不是亲生母子吗？

※※※

在外界越来越多人赶往大荒，在软玉和楚沫担忧之际，界与界的间隙中，无尽幽深的虚空里，苏澈和无缺此时还未展开新一轮的大战。

因为无缺仍未放下之前那件事，白衣胜雪的身影凝立于虚空中，她神色复杂，到此时这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后，她才问道：“姬寒烟到底是谁？”

苏澈本不想说的，这牵扯到无缺前世的陈年往事，算起来她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从出生起就继承记忆的关系，所以根本就是两个人。

哪怕是此刻，估计无缺也没想起多少关于姬寒烟的事，更像是面对了一个外来人格的入侵，然后这个人格又自行消散了。

但是以无缺的性格，苏澈很清楚，这个时候她必定要弄一个清楚明白，不然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抱着今日一定要解决和无缺的一切恩怨的想法，苏澈平静开口：“算是你的前世，之前你将我的阴天子神力吸摄过去，导致你的前世记忆有所复苏。”

“你不用过度在意那些昙花一现的记忆，你和前世是两个存在，过于纠结反而会影响自己的精神状况。”

但是无缺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褫夺过来的力量，我自然明白那力量的性质。那只是一种强大的阴冥神力，和转世前的记忆并没有直接关联，为什么会导致我的前尘旧忆复苏？”

苏澈沉默了一下，“或许和你前世的身份，有些许关系。”

“什么关系？”无缺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给苏澈模糊的空间。

最终苏澈叹了口气，“你的前世，也就是姬寒烟，她是酆都大帝。准确来说，是上一任酆都大帝。”

“在姬寒烟即将退位转任他职的时候，我和她之间起了冲突，最终是我继任了姬寒烟的大帝之位，而她在那一战后就不知所踪。”

无缺有些错愕，她在前世就和苏澈有所交集了？？

“更详细的呢？告诉我更详细的过程和细节。”无缺的神色中难得带上了一丝焦急。

但是面对无缺的追问，苏澈只是微微摇头，“我话说到这裏，已经是仁至义尽，前尘旧事早已随风逝去，此刻你我之间，只有现世的恩怨要解决。”

“或者说，现在是叶无道、是苏澈要和无缺解决恩怨，和两任酆都大帝没有任何一丁点关系。”

无缺沉默了一下，随即她缓缓颔首，“也对，你没有义务告诉我这些。”

“那么就继续吧，我们俩今日怎么也要战出一个结果。”

对方的话音一落下，苏澈就打了个响指，随即一直安然不动的紫府道宫，忽然激射出一道紫色光华，直往天地浮遊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无缺当然带着自己的道宫瞬间闪烁移位，但是那道紫光随着道宫的位置变动、折射了成百上千次，竟还是命中了天地浮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