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殷羡见过的元王府的人, 殷羡见到对方心里就大概有了底。
果不其然,那人跑过来就急忙道,“殷小姐,郡王差小的来找您,说是让你现在有空的话就去一趟王府。”
“好, 劳烦你带路了。”殷羡并没有犹豫, 心想对方大概是因为外面的这些流言要给他一个解释, 在这些天,他已经回过味来觉得对方隐隐有点捧着他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对他只有好处不是吗?
医馆那边有君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要想从那个男人口中套话应该是没可能了, 对方看起来比君颜聪明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不想承认, 可是队友很单蠢确实是没法儿改变的事实。
当然,殷羡不知道自己在某人眼里也很蠢……
无知是种幸福。
医馆里只有君颜和那个男人, 除了脸色看起来很难看之外,那人的情绪一点儿也不像刚刚掉了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一样这让有过想通经历的君颜心里很不舒服, 所以也不想和对方说话。
也不知那人有没有看出君颜的态度, 但至少从表面上来说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见殷羡久久不回, 那人犹豫着道,“公子的妻主离开的突然, 也不知我能否等到, 不如公子您说一下您的地址, 等日后我也好把欠的钱还给您。”
“他不是我妻主!”君颜气呼呼地说,他还没忘记殷羡骂他笨呢。
那人有些意外,脸上惊讶的神情毫不掩饰,见两人的打扮以及这样亲近的态度,他还以为他们是妻夫,结果不是吗?
不过他并不是有什么好奇心的人,也没有多问,只是又说了一句让君颜留下地址,日后他好登门还钱。
君颜实在忍不住了,怒道,“你怎么就一点也不伤心呢?你是亲爹吗?”
那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君颜的话是什么意思。
失神地看着虚空,声音很轻很轻,“怎么会不伤心呢?可是想到他若是真的生了下来,受的苦遭的罪可能还要多,也就没有那么伤心了。”
君颜怔住。
“为……为什么?我……我是说为什么会受苦?”
那人轻笑一声,手无意识地揪着被子,“我并非什么人家的正经主夫,连个侧室都算不上,不过是大户人家中从来看不上眼的通房。”
抹了抹不自觉落下的泪,“纵然有宠爱又有小姐的什么用?这孩子……是谁下的手我也清楚,外人也都清楚,可是又能如何?人家高高在上的正夫,就算要将我发卖也是一句话的事,还不如就这样吧,没孩子也挺好的。”
以前在小倌楼里君颜也听说过东家事西家情,像这种内宅之秘也听过一些,只是有了尹雯的宠爱后脑子就不怎么用了,这些东西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现在想来,他真的太幸运了,当然,如果雯娘还在就更好了。
一时的感性让两人聊了起来,尤其是那人在听说君颜也曾有过同样遭遇之后,两人彻底成了知心兄弟,君颜的套话任务竟也不自觉地完成了。
殷羡此时还不知道在他眼里蠢笨的君颜也有“大显身手”的一天,这会儿他正坐在前厅等着孟凌川。
后者来的速度一如既往的慢,身体所致,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令殷羡意外的却是对方并没有同他说外面流言的事,反而说起了之前的那些账目。
“咳咳……”殷羡被茶水呛住了,“劳烦郡王再说一遍?我可能听错了。”什么叫让他处理?他怎么处理?他只是个算账的啊?之前也没说要他兼任执行主管啊?
孟凌川:“……咳咳,我也知道这也许让你有些为难,不过我已经发话了,孟心会协助你,那些背主忘义的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只需要把他们交给衙门就行了,主要让你做的还是怎么把那些产业处理和恢复起来。”
“这个……其实郡王亲自出面会更简单。”殷羡犹豫道。
“你有办法了?”
“我能做的也就是帮你算算账面上有没有问题,查一查那些产业的实际情况,怎么处理还是郡王你亲自做的好。”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孟凌川问。
殷羡:“……”怎么有种做廉价白工的感觉?
不得不说殷羡真相了,有时候真相就是离自己很近,却总是差那么一道墙被捅破。
不过他还是说了,“抄家!”
孟凌川猛地抬眼。
殷羡好似没看到对方的反应,继续淡定的说,“我查过云国律法,有奴欺主,且获巨额财产者,可将奴押送官府,抄其家,所得之财入二分进官府国库。”
做哪方面就要祥知哪方面的法律,否则吃了亏可不是小事,因此殷羡在将云国所有律法都看了一遍之后,又将与商业、财产有关的律法再看了几遍,祥熟于心。
孟凌川抚摸着杯壁,心里也知道殷羡这一方法很好,可还是觉得有些狠了,他既已经是主子,便只要让下面的人把账面上不对的财产全都补上也就罢了,若是抄了家,那可是很可能要涉及人命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刚才都已经说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说了可以将人送官府,现在说这些也是没意思了,毕竟殷羡也是真心帮他,若是伤了人情可就不好了。
见他沉思不语,殷羡又道,“也不必所有人都抄家,选择最刁、所偷占财产最多的几家抄家,之后的都让其将账目补上,立威的效果会更好。”
孟凌川还没说什么呢,人家把他最后的顾虑都解决了,他自是觉得这主意妙极了!
当即让孟心在府里选几个强壮的侍卫,带着棍棒就出了门,怎么也得拿个武器不是?万一真对上了,没武器多吃亏?
殷羡也不知道为什么孟凌川这种事也要叫上自己,难道自己看起来很“能打”吗?
事实上根本没人打起来,孟凌川好歹也是郡王,更是在女皇面前得宠的郡王,那些人吓都要吓死了,他们做那些事的时候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有人查到,收买了管理账目的老管家倒让他们轻松了些,想着这里反正好几年都没人过问,他们就是拿了些也没什么,结果后来越来越贪心,导致了现在这个结果,当被关到官府大牢的时候,他们就一个自己完了。
等到事情结束,这一天也快过完了,就在殷羡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说告辞的时候,孟凌川主动叫住了他,“殷小姐。”
“郡王?”
孟凌川握了握手心,“今天外面流传的那些话,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有所耳闻。”事实上不只是有所耳闻,方才他们查抄的有一家时,一个女人当时正在床上和自己的爱宠颠鸾倒凤,王府带来的一个侍卫嫌弃地说了句真是污秽不堪!
结果那个女人大骂说她们郡王自己就淫/荡至极竟然还有脸说她?!她好歹还是和自己名正言顺的小侍,孟凌川却是不清不白地和人厮混,更不要脸!
结果当然是他被堵住了嘴,还被王府的侍卫们好好“关照”了一番。
幸好当时孟凌川因为行动不便所以并没有进去,不然恐怕现在就没心情站在这儿和他说话了。
“这流言因我而起,对你产生的不好的影响还请抱歉,对此我可以帮你一件事作为补偿,当然,这件事在我能力能做到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