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
“咚咚咚……”
锣鼓喧天,醒狮起舞,成都来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
庞美玲欲久留中土,决定另思良策脱身,便佯装含泪上轿。
王朝领着各县主官相送,也赴成都喝喜酒。
谁不想巴结傅星这样有大后台的人?
成都街头积水没除,经历风吹雨打的落叶飘浮,没拆完的千余间房子,被暴雨冲得东倒西歪。
傅府里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吕源、冯振庭、高迎强、许礼、蔡坤、向来香、方世中、白优惠、卢宝川、田路风、袁伟清、仇扬、刘健等川中头面人物,皆抢着向傅星敬酒。
王朝没动,苦闷自酌,心头难过,脸色难堪。
星月无光。
没有风的夜晚,大地也没有灵气。
姚路阳心头悲凉,泪水和着酒水,一起往肚子里咽。
他知道爱女只是嫁作傅应星作妾,因为傅应星在京已有名门原配,而且纳妾不小。
他这个川中首富的爱女只能给别人作妾,让他颜面无存。
姚潮海心情忧郁地伴着父亲,低声相劝,不时去抢姚路阳的酒杯,不时用衣袖为他抹拭泪水。
乐鼓三敲,歌妓出场,又唱又跳,为一班官员饮酒助兴。
荀金翅却兴高采烈,紧跟方世中身后,攀龙附凤,倒也认识到不少川中高官。
他初时闻得要将师妹嫁与傅星,心头也难过,可方世中说傅星保荐他出任推官之职,他马上什么都忘了,脑海里只剩下未来作知县、知府的威风形象了。
卓世才、严林石二人虽然坐在姚路阳身旁,却不敢多言,只了来来回回的恭贺之言乏味之外,便无其他话好说了。
庞美玲的头盖未除,独坐床沿,房里房外都是三司府调来的侍衞,生怕她会逃走。
红烛高照,酒味冲刺到新房中来。
“我该咋办?刚与石剑订亲,又要改嫁傅星,不仅姚家颜面丢尽,我也将被人笑话一生。”庞美玲苦思良策,却一时无果。
“石剑?难道上京后遭处斩了吗?彭金石干嘛去了?咋还不捎信来?”她泪流满面,却不敢去揭红头盖。
“我来中土之前,大汗嘱咐过我,潜入中土,便啥事都有可能遇上。我得镇定下来,呆会,阉了傅星,他此后便不能碰我的身子了。这样,我依然可以潜留中土,继续刺探大明军机。”庞美玲摸摸怀中的小宝剑,终于把心一横。
“不好了,匪徒攻进城里来了。”
“走水啦!”
“起火啦!”
川中官员酒足饭饱,正欲恭送醉眼惺忪的傅星入洞房之际,忽然城中吹响了号角,脚步声杂乱起来,刀剑兵器碰击声此起彼伏,啊啊惨叫声刺耳扎心,杀声阵阵。
“来人,怎么回事?”吕源大吃一惊,急传侍衞去查。
“报……”侍衞拔脚欲走,城中守将夏威全满身血渍赶来。
“不好了,诸位大人,大乘教残匪攻入城中,有人做内应,杀了城北守兵,打开城门相接,现在城中守兵正与匪兵短兵相接,诸位大人快走,城西门还可出去。”夏威全喘息未定,呼呼大气。
“仇扬,刘健,你快回军营,调兵驰援。田路风、袁伟清,你们领都司府亲兵速去迎敌。”高迎强当即气急败坏地下令。
“各府州县主官快回去安定境域。”许礼忧心忡忡,高声尖叫起来。
各府州县主官顾不上向吕源等人辞行,急率亲信上马而跑。
“夏威全,你速领兵去堵。”吕源这才感觉事态不简单。
“亲家,你回老夫府中,保护好家眷。老夫巡抚蜀川,只能死拼,不能逃窜……唉……你们到涪城去安顿吧……”吕源颤声拍拍蔡坤的肩膀,作了最后交差。
他此时明白川中有人起义,自己身为巡抚,倘若不战自退,不仅仅是抄家灭门的死罪,且会惹来万世骂名。
战是死,逃也是死,不如战死?
“是,亲家!”蔡坤急拉起韩凤凰就跑。
傅姚联姻,消息传入京中,石剑会有何想法?
义军能否攻陷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