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府衙后院里,徐关又迎来一个不眠之夜。
他的心,被风一遍遍掀起又吹落,仿佛失去了知觉。
这些天两军没有交战,可他听到的仍是不好的消息:义军孤守的两座城池,因被围困多时,不断发生士兵抢粮事件,乡民对义军越来越讨厌了;不时有武林中人偷偷溜走;最得力的亲信王彪也已动摇,天天在自己耳边说要放弃城池,赶紧逃走。
唉……初起义时的那种风光已经不再。
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城池逃走呢?可城下重兵围困,又怎么走?象王好贤那样化妆混入难民中逃?
唉……当初要不起事就好,与兰儿在一起多甜蜜啊!
天空有一弯残月,光线暗淡。
秋风吹得树枝摇摇晃晃,几片开始的叶子子飘落下来。
“哎呀……”
徐关低头思索,不意碰到身前的树干上,头上撞起一个包。
“报……”
徐关刚摸摸撞痛的额头,侍衞匆匆跑来跪下禀报:“禀主公,大事不好,滇兵忽然袭击攀川,并已攻下城池。”
“什么?”徐关倒吸一口凉气,蹬蹬蹬地后退了好几步。
“游雁飞不是川中第一高手吗?城中不是还有南宫等西北高手吗?怎那么容易破城?”王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一边赶紧扶住差点摔倒的徐关,一边回头喝问侍衞。
“禀大元帅,据传是士兵抢粮,屠杀乡民,有武林义士不满,他们说义军不如明军,石剑抚民惠民、拨款拨粮给乡民,还给乡民办学堂,义军却屠杀民众,便偷偷放箭书给滇军,然后与滇军里应外合。破城后,游雁飞、南宫等下落不明。”侍衞看到徐关萎倒在地,不敢再说下去。
王彪朝侍衞挥挥手,示意他走开。
“主公,咱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彪看侍衞远去,连忙提醒徐关。
“走?能去哪里?围凉山的主将是寇振海与慕容胜,副将是罗中宝、田路风、袁伟清和诸多京城下来的御林军高手。”徐关想站起来,却是浑身无力。
“主公,大不了……也……扮难民……”王彪说到此,确有些难以启齿。
“哈哈哈……要我学李国用、王好贤?哈哈哈……想当年家父是何等英雄!宁死不屈,直到城破被俘,一家十八口被活埋。我岂能玷污家父英名?哈哈哈……”徐关仰天大笑,笑声甚是凄凉、悲楚。
“主公,咱们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那石剑一直没到凉山城下,属下估计是念旧情,有意放过咱们,趁夜色,咱们还是走吧。”王彪还是苦口婆心地劝说。
“你错了,他不来,是因为他想不战屈人之兵。他通过抚民安境、办学堂等方式来争取民心,要不是咱城门关得紧,恐怕城中乡民早就逃到他那边去了。”徐关仰天叹了一口气,分析石剑没到前线指挥的原因。
“他总是老一套。”王彪尴尬争辩。
“他是对的。民心是水。咱兵败,就是太急于称王,没有好好争取民心。而临时聚集起来的江湖中人,急功近利,攻下城池就抢粮抢银抢女人……唉……”徐关道毕,又是一声长长叹息。
王彪再无话好说。
“报……”此时又有侍衞匆匆跑过来。
“什么事情?”王彪大声喝问。
“禀大元帅、主公,明军攻城,石……石……石剑……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亲自掠阵。”侍衞急禀报军情,提起“石剑”二字,声音发颤。
“哈哈哈……”徐关又是一阵仰天大笑。
“主公……”此时潘栋满头大汗来报。
王彪不敢吭声。
“走,到南门城头看看。”徐关艰难起来,摇摇晃晃先走。
凉山城上城下,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两军箭雨往来。
义军不时有士兵中箭坠下护城池,溅起的水花都是血红的。
明军也不时有人中箭落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血腥熏鼻,尸臭难闻。
连护城河都堆起了尸体。
凉山城头剩没几个兵了。
城下明军,旌旗猎猎。
石剑一身白衣,骑着白兔马,左持金盾,右提方天戟。
金盾闪着镫镫光芒,戟上的月牙刀锋利耀眼,格外引人注目。
石剑与徐关如何对阵?硬攻?劝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