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剑时而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时而又眼眶一红。
他两行泪水滑落,心裏又是一阵酸楚:啊!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么的苦!我却偏偏喝下了这碗苦酒。可是,我想念你的心,想念你的情,却依然是义无反顾。
他忽而又想:自己原来爱魏秋婷这么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若然她真与潘有为成亲了,自己这辈子怎么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
张献玉醒来,林中生着一堆火。
石剑环抱着双手,靠在自己对面的一棵树上睡着了,而他的长衫却被在自己的身上。
她蓦然一惊,忙抛开长衫,一看自己的身子,并不异样,又露袖一看,守宫砂还在。
她这才放心,心道:他怎么不动我,江湖上人人不是说他是连老太婆也不放过的淫贼吗?不像啊!他救出了那么多民女,也没要一个啊。
难道那真是江湖谣言?瞧他的模样,英挺俊秀,别说西北,就是江南也找不到几个这般的仕子啊?他一表人材,高官厚禄,怎么可能是一个淫贼呢?
他要是淫贼,他怎会有那么好的良心救民女呢?
他年纪轻轻,武功这么高,真是少见。
只可惜他是白人凤的儿子,又被魏秋婷那妖女所惑。
唉……
石剑此时也醒来,睁眼一看,与张献玉的目光正好相碰,她慌忙移开目光。
他也不理她,依然闭上眼睛睡觉。
两天一夜无事,张献玉对石剑的憎恶减少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石剑起身,撕下衣袖,拈在露珠上,弄湿衣半截衣袖,递与张献玉,道:“你自己擦去你身上的旧药,然后换上新药。”
张献玉接过那半截衣袖。
石剑道:“我到那边去。”
他把一小瓶金创药递与她,便走得远远的,背对着她。
张献玉疑虑片刻,便解开衣衫,用毛巾擦去身上的金创药,然后涂上新药,系好衣衫,见石剑仍背对着她,心道:他到底是正人君子呢,还是装模作样?
她却又不由自主地道:“小……好了!”
石剑转身走过来,笑道:“怎么不叫我小淫贼了,被你叫惯了,你不叫,我反而不习惯了。”
张献玉闻言,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
张献玉道:“你为何还不走,难道不怕义军搜捕吗?你可知道,这还是义军境地?”
石剑道:“我若走了,你怎么办?谁给你疗伤?”
张献玉心裏有些感动,其实她也知道石剑久久没有离开,当然是保护自己,想起这几天对他恶言相向,心裏不由一阵惭愧,便道:“对不起,误会你了。”
石剑叹了一口气,道:“无所谓了,江湖上有几人不误会我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误会我已经不重要了。”
那少女道:“那咱们快走吧。”
石剑道:“走?能去哪?我想你现在醒了,也不想与我共乘一马,你又有伤。算了吧,我也想过了,张献忠不会派兵来此地找咱们的。他只会以为咱们救走了人,必不敢再留在咸阳境内,认为咱们会快快逃离咸阳,绝对想不到咱们就在他眼皮底下。对了,你这么恨我,为何要助我救人?张献忠可是你的兄长啊!”
张献玉听石剑分析的有理,暗地叹服他用兵如神。
她见他问自己此举为何事,不由又吱支吾唔地道:“这……这个……”
她很难启齿,甚是尴尬。
石剑笑道:“不想说就算了,何必勉强,等你伤好了,我会离开你,走得远远的,免得你那么讨厌我。”
张献玉道:“俺早跟他了断关系,他……他那么残忍,俺实在是看不过眼,俺半年前就离开了他和众将士,跟师父隐入深山了。”
石剑笑道:“怪不得你救了人,眼中还流泪,唉!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我呢。原来你是舍不得你哥哥。我呀,真是自作多情。”
张献玉俏脸泛热,道:“他终是我哥哥,爹娘去世后,是他把俺养大的,还将俺送到梅花剑门去学艺,俺学成后,又让俺在义军中占据高职,让俺过得好好的。俺怎么舍得离开这样的一个好哥哥,唉,不知为何?他那么疼我,却对别的女人为何那般残暴?”
石剑闻言,对她不由肃然起敬。
张献玉相助石剑救走了那些民女,张献忠不恼火?她们兄妹俩往后如何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