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砰……咔嚓……当当……”魏忠贤终于在沉默中暴发,一脚踹在茶几上,踢得茶几飞出厅堂,茶壶茶杯摔得粉碎。
众侍衞与丫环吓得心惊胆颤,急急轻轻退闪得远远的,生怕呆会挨刀。
“亲爹,请皇上下旨吧,让公主奉旨回京,马上与潘公子成亲。如何?”崔呈秀小心翼翼地上前,躬身对魏忠贤道。
“嗯!”魏忠贤点了点头,又侧目而视客氏,道:“此事得劳烦夫人给皇上吹吹枕边风。”
“没问题!”客氏点了点头,甚是自信。
“呼……”潘汝浈长长地舒了口气,登感全身轻松。
他估摸着爱子与魏秋婷成亲之日,自己也是成为首辅大臣之时。此刻,他乐得真想笑出声来。
“亲爹,得同时下手,圣旨里附加条款,让石剑离开陕甘,着他自筹银饷,且给他一个期限,两个月内务须到辽东上任。算算他筹银的需要花费的日子,且由陕甘奔赴辽东的路程,两个月足够。”周应秋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向魏忠贤献上一策。
“嗯!就这么办了。你随夫人入宫,皇上一点头,你即刻拟旨。去吧!”魏忠贤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亲爹晚安!”众人随即躬身向魏忠贤告辞。
客氏过来,捏捏魏忠贤的下巴,妩媚一笑,腰妓一摆,转身而去。
“唉……千岁爷现在再多的金银珠宝与美人侍候,又有什么鸟用?”魏忠贤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裤裆,唉声叹气,甚是后悔当年不该挥宫净身。
他自怜自艾,走出庭院,躺在逍遥椅上,晕乎乎地睡了。
清晨风啸,冷露成霜。
石剑缓步走下骊山,数次回望,喃喃地道:“张姑娘,对不起,我是不得不离开你的,请你原谅我。”
他走下骊山,于山脚处撮唇招来宝马,驰骋奔向咸阳。
宝马如风,疾如利箭,快如闪电。
前面烟尘四起,杀声震天。
距离咸阳不远了。
“打起来就好!说明自己诱敌出城是成功的。”石剑心头一紧,一提缰绳,策马如飞。
往前十余里许,他看到了官兵正与义军交战,血腥飞舞,刀光剑海,撕心的惨叫声不断响起。
“官兵攻城了,魏姑娘率军来了,原来这就是我要再来咸阳的原因。”石剑忽然间觉得自己竟是那么傻,心裏原来竟是牵挂着魏秋婷。
蓦然间,石剑明白了自己为何又要不由自主地策马来咸阳的原因了。
双方交战,谁胜谁负?石剑倒不关心,他心裏想的只是魏秋婷是否亲自来了?
他飞身离马,一跃上树,远远地观战,不多一会,他看到了咸阳城里插上了官兵的旗帜。
他策马再往前走,听到了有人在高呼着赶往长安。
石剑心道:咸阳城头并无看到魏秋婷的出现,想必是她率兵前往长安去了。
忽而,石剑又觉得自己很好笑:自己担心什么呢?难道还不了解魏秋婷吗?她用兵是必胜的,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她的手段?
想到此,石剑嘴角露出了微笑。
他策马缓行,绕道奔向长安城。
一阵秋风呼啸而过,卷卷阵阵落叶,在空中飞舞。
战后的场景,萧条得让人寒上加寒。
一路上,石剑但见道路两边、山岗上、丛林中,堆起了一座座新坟,没有名字,没有墓碑,有的坟土没堆好,还露出带血的手脚。
一路上,都有血迹,都有残头断臂。
“战场白骨缠草根,古来征战几人还?”石剑策马缓行,低声吟诵,颇为伤感。
远远地,他看到了长安城头飘着官兵的旗帜。
“唉!仗是打赢了。可是,一将成名千骨枯啊。”石剑激动之中,伴着伤感,实在不忍心看着一幕幕的惨景。
“唉,如果不是我作为总军师,朝廷一样也会派其他人来平叛的,说不定义军将士死得更惨呢!”继而,他又为自己找了一个开脱的理由。
在长安城郊的一个路岗上,在一处处新坟前,聚着一群拖儿带女的妇女,还有几许老人和一些武士装束的人。
“呜呜……”
他们跪在坟前哭泣,哭声充满了苍凉,让初冬寒意更甚。
她们是战死的士兵的家人?
是!一定是!
石剑心头一寒,策马而至,飘然落马,来到一个武士模样的人跟前,道:“大哥,这裏葬的都是战死的义军士兵吗?”
那武士红肿着双眼,恨恨地道:“他妈的,要不是石剑那个小淫贼假作闯义军救民女,引开张大王的重兵,魏秋婷那妖女也不会趁虚而入快速破城。”
石剑就是因为这样兜兜转转,误了入长安城的天数,惹来了魏秋婷的担心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