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刚阿正直、素来关爱石剑的两位兵马大员殷有招、风武也都来信,狠参石剑。
有爱才有恨。
这两位执掌兵马大权的大员,忧国忧民,极其愤怒,字里行间酥血,言称务必处死石剑,以绝后患。
龙案之下,只有一人没有吭声,便是信王。
朱由校面对满朝文武的愤怒,也曾招手让信王过来,问:“皇弟如何看待此事?”
信王下跪,答曰:“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他说此话,等于没说。
他是睿智之人,心知朝中正、邪、中间三派都已狠参了石剑一顿,已无须自己再言语什么。
朱由校失望之极,却又无语,真成孤家寡人一个。
他本来有一个多月没上早朝,多时卧病在床,今天精神好些,在张皇后的催促下,才上早朝的。
他没想到一上早朝,满朝文武如沸腾的粥,顶着锅盖。
骂声一片。
石剑曾经与庞美玲轰轰烈烈的恋情,加上锦衣衞奉上铁证,满朝文武的愤怒。
朱由校迫于压力,只好对首辅大臣魏广微道一声:“魏爱卿,速速拟旨,调集京师三大高手南下缉捕石剑归案。”
他道罢,便匆匆离开龙椅而去。
他没走多远,又折了回来。
他忽然间竟不敢回寝宫,因为无颜面对张皇后。
因为他与张皇后素来恩宠石剑。
他龙椅之下的朝廷官员,除了魏忠贤之外,便是石剑晋升最快,年约弱冠,已官至从一品,再稍往上晋封,就是正一品、封王封侯了。
幸好满朝文武看到石剑之事尘埃落定,便已散去。
所以,朱由校便一人孤坐在龙椅上垂泪。
他很迷茫,无法想象石剑里通外国之事是真的。
他身体弱,此时心力交瘁,精神萎靡,仿佛苍老了许多。
魏秋婷进殿,他仿佛也没有感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魏秋婷心思倏转,虽见情况不妙,但也豁出去了。
她跪在龙案下,高呼万岁,只是声音颤颤的。
朱由校仍是呆若木鸡,视若无睹,没有说“爱卿平身”或是“公主伤势好了吗?今日为何入宫呀?”之类的话。
他睁着眼睛,却如睡着了一般,脑子晕乎乎的。
魏秋婷见状,已知自己所料的一切事情都已发生。
她蓦然泪流,心忧如焚,心疼如绞,心急火燎。
保石剑的命要紧。
她咬咬银牙,伏地不起,泣不成声地道:“臣请求皇上,再下一道圣旨,收回之前缉拿石剑的圣旨。”
“什么?”朱由校的神经如被扎了一针,惊跳起来。
“皇上,臣以为石剑不可能里通外国。且看他多年为朝廷筹措银饷,达数百万两之多。他若是里通外国,勾结金狗奸细,大可在当年蜀川叛乱之时,拥兵自重,或是联合叛军,挥军北指,占我京都。又何必还在潜伏?还在为皇上筹银?还需孤身冒险,诱敌出城,助我军收复咸阳、长安?”魏秋婷梨花带雨,不顾君臣礼节,蓦然起身,泣声质问。
“你……”朱由校惊世骇俗反问,却又欲言又止,既感觉魏秋婷言之有理,又尚有疑虑,举起龙手,却又无力垂下。
“皇上是指石庞相恋之事吧?不错!臣也知此事,然而,这未必就能证明石剑与庞美玲勾结,他可能一直不知庞美玲是金国奸细。请皇上细想一下,锦衣衞遍布大江南北,潜入各级官府及各路兵马之中,叛军之中也有锦衣衞在,为何锦衣衞时至今日才报与朝廷?那是因为锦衣衞也在此时方知庞美玲真实身份。那么多的锦衣衞,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此时才知庞美玲真实身份,又何况一个石剑?”魏秋婷见朱由校颇为心动,抹抹泪水,感觉时机尚在,便斗胆直阵,详加分析。
朱由校无力坐倒在龙椅上,感觉有理,可圣旨已下,京师三大高手俱已快马南下,已回无天之力了。
他忽然后悔,自己乃是一国君,岂会拗不过朝中大臣?他们说下圣旨,自己就下圣旨?
“唉……啪……”他懊悔地长叹一声,伸手重重拍在龙案上。
朱由校本来身体虚弱,此时更是头疼,泪水簌簌而下。
“皇上……”魏秋婷再跨步上前,拱手欲请旨南下,追赶侯赛因等人,追回上一道圣旨。
她算算时辰,估计侯赛因等人离京不远,而寇振海、慕容胜尚在潼关一带,自己有追风宝马,只要日夜兼程,肯定能赶上,肯定能收回上一道圣旨。
岂料魏忠贤、客氏在偏殿苦等朱由校玩木匠活没来,便又寻回皇极殿。
魏秋婷能否劝说朱由校收回下一道圣旨,保石剑一命?